她這樣說,李容褀似有所明白,也不再刻意勉強,撤開身子,扶她倚靠著床頭坐起身來,改為用湯匙舀了往她唇邊送。

如此恰好用完那一碗湯藥,門口卻又傳來了另一個聲音。

是雪笙正隔簾在門外對李容褀道:“泰寧公命人來向殿下傳話,此刻正在外麵候著。”

李容褀放下空碗,有些不舍的看著宋嫻。

敏心連忙道:“殿下放心去吧,奴婢會在這裏好生照顧的。”

加之宋嫻也用目光催促他,李容褀這才起身出去。

他離開後,原本立在門外的雪笙卻進到屋內,見宋嫻已經睜著眼便道:“折騰了這許多日,你到底還是醒了。”

見到雪笙,宋嫻忽的想起什麼,連忙問道:“宋小姐怎麼樣了?”

怎料雪笙冷笑一聲道:“好個缺心少肺的,一醒來不問別的,倒問起這不相幹的人,有時我挺後悔的,後悔不該心軟怕殿下知道你沒了傷心,更不該引殿下去找你,要不是因為你,我們現在早已經出城了。”

說到這裏,敏心卻把她攔住,轉而看向宋嫻道:“你別理她,她就是這樣的脾氣,刀子嘴豆腐心。”

宋嫻彎起嘴角,朝敏心點了點頭,其實她心裏明白,雪笙之所以對她心懷芥蒂,多半還是對沁竹園中自己捉弄她的事情耿耿於懷,於是看向她道:“在沁竹園的時候多有得罪,還望雪笙姐姐大人不記小人過。”

聽罷她的誠心道歉,雪笙並沒有回答,隻是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繼而抱著臂站在一邊。

敏心倒是替她應了宋嫻的疑問:“那宋小姐數日前出的殯,眼下算起來頭七都已經過了,你可不必擔心。”

聽到此處,宋嫻卻是一愣,這下是徹底沒有指望了。

敏心聽說了她們在破廟裏的事情,隻當她見了宋小姐的慘死之象而害怕,便說了些安慰的話。

宋嫻隻出神了片刻,很快又恢複了麵上的平常,她不想被看出來。

努力轉移話題時,她注意到雪笙方才話中提到的出城一事,又見此時身在的房間十分陌生,於是看向敏心問道:“不知這裏是什麼地方?”

敏心倒是很耐心的解釋:“如今我們還在京城,這裏是二殿下私下裏置的一處房產。”

宋嫻恍然點了點頭,得知仍在李容褀的地方,心下莫名安慰了許多,可又為仍在濟川王府中的爹娘擔心,但轉念一想既然她父親刺殺李容褀的事已經破了,想必危機暫緩,而她過多的糾纏於這些問題又怕引起敏心和雪笙的懷疑,隻得先按捺下來。

她轉而問了一個範圍更廣的問題:“方才雪笙說要出城,京城裏可是出了什麼事?”

其實那日在濟川王府裏她便察覺到,當時在那裏的並非隻有一方勢力,而那些要殺她的刺客也不是李容褀的人,相反就連李容褀也是他們的目標,可是李容褀到底是正經的王族,為了躲幾個刺客不至於要逃到城外去,加之那天又隱約聽到一句‘宮裏出事了’,她便很是大膽的揣測,這次可能是出大事了。

怎料敏心和雪笙的態度卻都顯得有些晦澀。

雪笙自是不必說,隻立在那裏,不與她搭話,敏心則用安慰的語調道:“殿下叮囑我們,等你醒了,一概不許和你提這些事情,你也不必費心,隻管安心的養傷,等養好了,殿下自然會告訴你。”

話既說到這個份兒上,宋嫻也就不好多加追問了。

正是短暫的沉默之間,錦簾再度從外麵掀開。

宋嫻下意識的抬頭去看,還以為是李容褀回來,怎知卻瞧見一個頗有些令她驚訝的人。

此時進來的是個小丫頭,穿一身鵝黃的衫子,依舊是一副乖順的樣子,隻是和阿清初時類似的怯懦之氣摒棄了打扮之後,原本平凡的模樣也顯得嬌俏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