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怕,我若當真一事不提,倒是顯得我過於周全圓滑,反叫皇後不肯輕信,我既提出此事,讓皇後以為我將心頭之重都擺在她的麵前,反而讓她覺有我並非無懈可擊,倒願意相信了。”

他這樣一說卻也在理,宋嫻再辯不過他,隻能點了點頭。

片刻之後,她則回握住他的手,凝著他的雙眸道:“無論如何,還請殿下聽我一勸,眼下開戰在即,千萬莫要生出旁的事來,也請殿下放心,我絕不是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軟弱之人,若是有人欺負了我,我必當還擊,若是實在對付不了的,我就來向殿下求援,請殿下護佑於我,這樣可好?”

見她這樣振振有詞,話語之中又盡是顧全大局的思慮,李容褀終究拗不過她,隻得應允暫且將此事擱置下來,等攻回京中再言。

好容易說服了他,宋嫻才算鬆了一口氣。

剛欲起身之際,李容褀卻忽然傾了身子過來將她擁入懷中。

這一次他並沒有用很大的力氣以雙臂禁錮,好似隻是累極,依靠在她的懷中歇息。

他將下頜輕擱在她的肩頭,嗅著她身上透著的陣陣芬芳,輕闔著雙目喃喃低語:“那些道理我原本都懂,隻是不知怎麼的,近來總是很不安,怕哪一日你忽然不見,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所以才想用這個法子讓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

他說著,將麵容埋進她的肩窩,雙手又收緊了幾分。

宋嫻卻是一怔,內裏除去心虛,更多的是難以言喻的傷懷。

她隻能抬起柔荑,安慰的在他背脊上輕撫,待到拚命的忍住眼中險些掉落的淚滴,才對他道:“好了,且不說此事了,讓我為殿下看看肩上的傷處吧。”

說罷,她感覺到李容褀纖長的睫羽輕掃過她的肌膚,有些癢癢的,繼而他在她肩窩處稍蹭了蹭,又待了片刻方才撤離。

宋嫻便替他去了外袍,引得他在床榻邊坐下後,立在他身前,輕柔的揭開他肩頭的裏衫和褻衣,現出那一處傷痕來。

那原是從京城到郇城的路上被刺客追殺時替她擋下一箭才落下的傷口,本來傷得不重,可因為耽擱了些許,傷口有些發炎紅腫,竟好些日子不得痊愈。

幸而她每日小心為他換藥處理,直至今日已全然收了口,麵上結的痂也有些鬆動了。

她小心的為他塗上生肌的藥膏,想著這時候傷口往往最是臊癢難熬,便叮囑他道:“這幾日怕是會有些癢,殿下可千萬莫要撓,否則結的痂抓掉了,是要留疤的。”

他這好一身冰雪似的肌膚,遠比女子還要細膩無暇,若是平添了這麼一處傷疤,便是她看了也替他惋惜。

怎料李容褀卻毫不在意,反而道:“我堂堂一男子,將來出生入死的事還不知多少,哪裏在意留不留疤這些小節。”

瞧著原來的纖纖少年郎,此時卻說著這般豪言壯語,原本心緒沉重的宋嫻不禁被他逗笑,倒也不好取笑他,隻在俯身在他肩頭輕吹了幾口氣,待到藥膏都滲透進去,方才替他重新穿好衣衫。

她收拾了擦藥的東西正要轉身,卻被他絆住裙擺忽的一拉,整個人便跌進了他的懷裏塌上。

宋嫻驚得低呼了一聲,掙紮之際又被他擁緊。

繼而李容褀便一臉祈求道:“我今日倦了,一人又睡不好,你陪我躺著罷。”

方才還一副壯誌淩雲的模樣,轉眼卻又成了撒嬌的少年。

宋嫻被他期待的目光看的心跳加速,又知拗不過他,便隻得半撐著身子,熄了旁邊的燈燭陪他躺著。

☆、抉擇

屋子裏月光鋪撒進來,透過窗欞正好落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