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回憶,難免傷懷,可她又怕掃了大家的興,便暗自在心裏挨著,表麵上仍強裝歡顏。
用過膳後,宋將軍又說宮中還有些膳後之事要處理,於是在宋夫人千叮嚀萬囑咐下又回宮裏去了。
送走了宋將軍,宋嫻也請辭回王府。
宋夫人卻一再挽留,說天已經晚了,何必再趕回去。
宋嫻隻能道:“這些日子總是睡不好,在王府還好,換了地方隻怕更睡不著,我還是回去吧,況且外麵才出了這麼些亂子,家裏我也不放心。”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宋夫人隻能應了。
然而隻有宋嫻知道,她說的這些話並不是托詞,如今沒有李容褀在身邊,唯有在王府裏,那裏有著屬於他的熟悉氣悉,而唯有被那些氣悉包裹著,她才得以成眠。
今日也不知是怎麼了,她格外的想念李容褀。
回到王府之後,經過那片海棠花林也忍不住駐足許久。
陪在她身邊的敏心注意到她的心事重重,回屋之後雖然伺候她梳洗妥帖,又扶她上了床,可還是放心不下,於是道:“要是睡不著,我們就說會兒話。”
宋嫻卻推辭道:“我睡得著,你也去歇著吧,都忙了一天了,想必你也累了。”
她既不肯吐露心聲,敏心也不好勉強,隻能熄了燈燭,自行下去歇了。
當周圍安靜下來時,宋嫻卻徹底的不得成眠了。
就連這熟悉的宅府、熟悉的床榻,還有熟悉的氣悉都不管用了。
她隻覺心裏一陣陣揪痛,於是終於忍不住起身,將那件戰甲取了出來。
懷抱著戰甲重新躺下,那股子難受的感覺才緩和了些許,然而晶瑩的淚滴卻控製不住的自眼角滑落。
如血的殘陽早已散去,窗外明月高懸,將銀白的光撒進屋子裏,照得透亮。
明明是春日漸暖的時節,可這月光怎麼就涼到了人心裏呢?
宋嫻擁著戰甲蜷起身子,思緒胡亂遊離之際才漸漸有了朦朧之意。
正是半夢半醒之間,她忽然聽到門上傳來“咯吱”的一陣輕響。
她以為是風吹開了門,於是倦倦的掀起眼簾,順著聲音看去,下一刻卻雙目圓睜,整個人都怔住。
她看得清楚,那兒分明有一個人影,披著月光星華推門進來。
那不會是任何其他的人,就算沒有點起燈燭她也一眼就辨認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那個人。
她怔怔然看著那個身影逐漸靠近,而後停在床榻邊低頭凝視她。
她再也控製不住的哭了出來,卻拚命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發出聲音。
天知道她有多想撲進他的懷裏,一遍遍喚著他的名,可是她不能。
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縱使她百般念想也從來沒有夢見過他,好不容易他終於入了她的夢來,她不能弄出聲音,也不能觸碰他,她說什麼也不能醒來。
他逆著月光站著,她看不清他的麵容,可這樣已經足夠。
他的氣悉是那麼的真實,甚至可以感覺到他俯身的靠近。
不……不能再近了……
宋嫻下意識的後退,卻被他先一步擁入懷裏。
她滿心驚慌的害怕著,以為就要驚醒,可奇怪的是她感覺到了他的擁抱,他的雙臂環抱著她,他的輕吻落在她的發上。
她終於放心的貼近他的懷抱,卻還是緊張得不敢動彈。
上天已經對她太過縱容了,竟給她造了這樣真實的一個夢。
☆、夢圓
似乎很久都沒有睡得這樣踏實了,也終於沒有再被那個不斷重複的夢境糾纏。
遍布滿目的白盡數化作海棠花飄飛,這個過於沉重的冬天終究還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