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 才勉強將心中湧起的殺意死死壓下。

他對誰展露殺意都可以, 唯獨皇帝不行。

皇帝見他久久不語, 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 目光如炬,不鹹不淡道:“怎麼,江愛卿不樂意嗎?”

江祈立刻躍下馬背, 撩起衣擺,單膝跪地, 恭敬道:“臣沒有不樂意,臣隻是心中疑惑,為何俞狀元也要與臣同行。”

皇帝騎在馬背上, 居高臨下的看著恭敬垂首的江祈,淡淡一笑:“樂平昨日一直有意無意的提起俞狀元,朕尋思樂平大概是對他有意,所以才特意叫上他。”

“其實朕更鍾意安康侯的嫡孫楚軒,江愛卿此次出遊再代朕多多觀察, 樂平究竟是否真對俞狀元有意。”

江祈道:“臣領旨。”

皇帝神色慵懶的擺擺手,輕笑道:“起身吧, 就說別老動不動就跪, 朕又沒怎麼著你。”

“謝陛下。”

他謝恩完還未起身,皇帝便夾緊馬腹,颯然離去。

江祈鬆開方才死死攥緊的拳頭,掌心已被掐得鮮血淋漓。

接著他毫不猶豫利落的躍上馬背, 疾馳而上,很快就追上了皇帝,緊跟在後繼續貼身護衛著他。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當朝宰相都能給拉下來的當紅權臣,亦不過如此。

江祈嘴角勾了勾,冷冷的自嘲一笑。

皇子間的比試,最後由七皇子岑旭勝出,收獲最多,皇帝龍心大悅的誇獎賞賜一番,還勉勵了太子,要他多向他七弟看齊。

太子岑昱,君子端方,溫潤如玉,笑笑的應下了皇帝的勉勵,跟著瀟灑大方的稱讚七皇子。

岑旭則謙遜笑道是太子有意承讓,他才有此機會拔得頭籌。

一來一往間,兩人言笑晏晏,絲毫不見雙方有半分挑釁意味。

皇帝為此甚是滿意,於是又分別給兩人加了賞賜。

江祈將這幅兄友弟恭、和樂融融的景象盡收眼底,心中卻明白,素來韜光養晦、低調不爭的七皇子,這是不準備再藏,要爭了。

大隊人馬狩獵完畢後,再度浩浩蕩蕩返回營地。

江祈回到營賬,準備休整一番再帶楚依珞出遊,掀簾子入內卻發現她還未醒來。

他放下簾子又退了出去,詢問營賬外的守衛:“夫人今天都沒起嗎?”

“沒起,荷香姑娘說夫人大概太累,她喚不醒夫人。”守衛道。

江祈問完後又掀開簾子走進帳篷,一聽楚依珞累到喚不醒,心都疼了。

昨日他見楚依珞臉上略施粉黛卻仍是掩不住疲色,便早早讓她休息,沒想到居然睡了這麼久還喚不起。

江祈入內後先換上一身幹淨衣服,才又朝床榻走去。

走近一看,才發現楚依珞雖闔著眼,臉上卻滿是淚水,還說著含糊不清的囈語,像是被夢魘著了。

江祈心中一痛,立刻跨上床榻將人攬進懷裏:“依依,醒醒。”

他單手捧著楚依珞的臉,用拇指拭去她臉上錯縱的淚痕。

正在這時,楚依珞突然睜開了眼。

“江祈。”她喚了他一聲,楚楚可憐又夾雜著絲絲心痛。

因為剛睡醒還帶著點鼻音,嗓音聽起來更為軟糯。

楚依珞長睫溼潤,仰起頭看他,雙眸茫然無措又濕漉漉的,瞧上去可憐極了。

江祈呼吸一窒,微微愣怔,楚依珞甚少直喚他的名字,為何突然這麼叫他?

楚依珞怔怔的看著他,夢境與現實重迭在一塊兒,她霎時有些分辨不清。

片刻後,她忽然神色慌亂的伸手扯開他衣襟,確認他心口附近無傷無疤後才鬆了口氣,渾身無力的癱軟下去,跌回他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