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包裹的路燈閃著蒼白的光,有小飛蛾在周邊嗡嗡地飛繞。
“尹浩,我來找你。我有話對你說。”我來找他,是為了蘇吟,他有義務將她帶離苦海,他應該知道那些。
“我知道,有一天你肯定會來找我。”尹浩抬起頭,玻璃鏡片後的眼睛深邃,他正視我,和以往的羞澀靦腆截然不同,也許是社會的曆練,逼迫著他改變,他需要圓滑,需要正視。
“為什麼不到樓上去坐坐?約在這裏?”秀氣的眉毛擰作一團。
“我不去單身男人的住所。”我淡淡地回答。他抬起頭微笑地看著我。他的笑,讓我感到害怕,一種很不自然的笑,比繃著臉更讓人緊張。
“你為蘇吟而來。”他一針見血地說,“我不愛她,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錯愕地說不出話來。
“安若伊,你是個殘忍的女人。”未等我開口說任何事,他一字一頓地說,咬牙切齒,仿佛心中有很多怨恨要一股腦地傾瀉。
“尹浩,你才是殘忍的男人,你怎麼可以和她交往這麼久,現在拋棄她?你知道地,蘇吟她一直很愛你!”
“她是愛我,可我愛你!”尹浩憤怒地叫起來。
我沉默。
“難道你感覺不到,這麼多年,從小到大我對你的關注?你怎麼可以選擇放棄我?”
尹浩一步步逼近,我一步步後退。
忽然感覺,他有些失控,是長久地等待這一天再次見麵的時刻嗎?
鏡片後的眼睛閃過讓我為之驚悚的情感,尹浩過來強行地抱住我,他在我的耳邊低語:“安若伊,你忘記他吧!你要愛的人是我,我知道他已經死了,死了很久了。”
我的心仿佛被一條細長的鞭子狠狠地抽打了一記,鑽心得疼。
我用力地推開了他,歇斯底裏地吼著:“不,他沒死,凱程他沒有死,你胡說,你胡說——”
空寂沉悶的夏夜。
飛蛾圍繞著燈火旋轉,翅膀觸碰微燙的玻璃,發出輕輕撲打的聲音。
“他沒死,薛凱程還活著,他在這裏……”我摸著自己的心口,然後深呼吸,盡量讓自己變得鎮定,“尹浩,今天我是來找你說蘇吟的事的。沒錯,當初是我選擇放棄你,但是你也有自己選擇的權利,你可以選擇愛她或不愛她,但你不該用這種手段來報複我。我什麼都可以無所謂,但蘇吟不能,真正殘忍的那個人是你。既然你不愛她,為什麼接受她,和她交往,既然你不愛她,你也可以告訴她。可是你沒有。”
尹浩仰天一笑,他忽然逼近我,一把攬過我,湊過頭來親吻,我在他的懷裏掙紮,抿住雙♪唇。他的牙齒重重地磕碰到我的唇,一絲鹹味漫入唇隙,伴著輕微的刺痛感。
我猛力推開他,憤怒地瞪著他。
他的語氣軟了下來,帶著一點點哀求:“安若伊……回來吧!我們從頭開始,好不好?回到以前,小時候那樣……沒有蘇吟,沒有薛凱程,我們兩個找個二線的城市,一起重頭開始生活,好不好?”
這麼多年,其實我很了解他,尹浩和很多男生一樣,對他們來說,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放在眼前的,不會去珍惜,錯過了,也未必後悔。
“既然你們分手了,我這個外人也沒必要留在這裏多說些什麼,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我不想和尹浩多說些什麼,隻要想到蘇吟身上的傷痕,我就揪心得痛,我過身時尹浩拉住了我的胳膊:“安若伊,你不能走,你別走,別離開我……”
“尹浩,你放手。”
兩個人拉拉扯扯,我的餘光看見一個人影站在不遠處。
是蘇吟站在那裏,她看著這一幕,就像置身事外,觀摩一場鬧劇的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