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我們恩怨兩消吧。”

阮安柟抬頭看她,勉強笑了一下,道:“我們有什麼恩怨嗎?反正上次在你們家,你也沒要算計上我,我沒必要記仇。”

袁七咬了咬唇,看著阮安柟因為藥效的緣故分外豔麗的容貌覺得十分的刺眼,她就是恨她這樣,恨阮安柟,更恨阮安槿,她們不需要什麼努力,什麼好的東西都被人捧到了麵前任她們選,可是她們卻還作出那種不屑一顧討人厭的神情。

而她自己,冬練三九,夏連三伏,五歲撫琴,七歲能詩,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就是為了能夠嫁給將來的儲君,能夠母儀天下,結果最後連進三皇子府做側妃都成了奢望,要用如此的手段。

她的手指掐在窗台上,指甲都差點掐斷,可是阮安柟卻根本連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采葭見袁七還不動,就皺眉催她,她咬了咬牙,終於收回自己的情緒,專心去爬窗台。

采葭見袁七入了屋,就又從外麵關上了窗,才扶著阮安柟往閩溪院的方向走去。

後院偏僻,采葭又盡量找無人的小道走,路上並沒有什麼人,隻偶爾遇到幾個侍女,采葭便道她們家小姐不舒服,要送她回去休息便過去了。阮安柟的狀態明顯不對,采葭也不敢找人幫忙,怕壞了阮安柟的閨譽。

阮安柟一路行走,血液循環的快,還未到閩溪院,就已經快不行了,勉強堅持走到眼睛可以看見閩溪院的小徑,便再也支持不住,跌坐在地上。她暈倒前,眼前隻看到一雙明黃色繡了五彩金龍的靴子,和一片明黃色的衣服下擺,她想,她出現幻覺了嗎?

她其實當然沒有出現什麼幻覺,站在她麵前的卻正是身著明黃龍袍的景帝。

采葭跪地,麵色慘白,忙跪下叩首道:“給陛下請安。”

景帝卻沒有理她,隻彎腰伸手直接抱起了阮安柟,便轉身向著閩溪院的方向去了。

采葭直到聽不到腳步聲,才敢抬首,她看著景帝抱著阮安柟跨入院子,臉上是一陣很奇怪的表情,終於還是垂下了眼簾,待景帝和他的隨從宮人全部進了院子,才慢慢爬起了身。

阮安柟完全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她身上蓋著錦被,裏麵的身子不著寸縷,她閉著眼睛,不敢睜開雙眼,仿佛這樣,之前所有發生的事情就隻是一場夢一樣,然而身體的不適卻告訴她那些不是什麼夢境。

之前發生的事情她其實並不是毫無知覺,她一直是半夢半醒著的,甚至,因為藥性的緣故,她很是主動,作出很多她完全不敢想象的行為。淚水忍不住順著眼角滑落,她想,希望這一次,是自己最後一次這麼被動的流眼淚。

“三小姐,時間不早了,您要不要沐浴淨身?”一直在旁邊侍立的采葭看見阮安柟的睫毛動了,便猜她已醒,出聲問道,“阮二老爺還有其他幾位小姐都在廳中候著了。”

阮安柟睜開眼睛,看著采葭,定定看了許久,才又閉上眼,問道:“采蘩和采蘋呢?”

采葭恭敬回道:“陛下之前已經派人去了三皇子院中接了人回來,現在都已經在外麵候著,隻是因為食了催眠藥的緣故,精神都不太好。”

阮安柟點頭,道:“準備熱水吧。”

她想問采葭很多事情,為什麼采葭會突然到來?為什麼袁七會出現?又為什麼,景帝,會突然出現在閩溪院?可是看著采葭,她卻又覺得意興闌珊,問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呢,既然發生了,那她隻能以這個為起點,努力往前走了。

這畢竟對她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