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十六了,她和蔡知文的婚期定在了下年八月,正是在阮安梅和阮安桐婚期的中間。
阮安姝今日穿一件芙蓉色的繡花緞襖配了長裙,神色少了以前的怯懦,顯得文靜淡雅。
她看安槿打量她便對安槿溫柔一笑,道:“槿妹妹,自從我們搬了府,你還沒有好好在這邊園子逛過,雖然這邊比以前府上小了許多,卻也有其雅致之處。”說著就手指著假山處道,“假山那邊就是個池子,養了許多的睡蓮,可惜現在不是季節。”
這時阮貞紋就插話道:“既然沒有睡蓮,不若我們去賞梅?不是說府上東園的梅花已經開了些?”
阮安梅安槿聽了都有些意動,阮安桐卻道:“東園可是在外院,我們去不太妥當吧。而且梅花有什麼好賞的,萬一又有人掉到池子裏,又是是非。”
這話卻讓人忍不住想起幾年前在西寧寺賞梅的那次,大家看了看阮安姝不免都有些尷尬,阮安桐後知後覺,看大家麵色不對,才反應過來,有些訕訕的對阮安姝道:“姝妹妹,我,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介意。”
阮安姝卻坦然自若,笑道:“五姐姐不必介懷,我自是知道姐姐的心,不會介意的。”
阮貞紋麵色冷冷的,就不再出聲。
安槿有些詫異,如果她記得沒錯,阮安桐和阮貞湘阮貞紋兩姐妹是相處得很好的,這又是哪一出?況且阮安桐沒心沒肺,卻很少用話暗刺人。
用完晚膳回府,天色已晚,趙氏心裏有事,就命幾個女兒自回院子休息,待第二日一早幾人給她請安,她才拉了幾個女兒陪她說話。
她道:“你蔡家表姐的事,原也不應該跟你們說,隻是你們這幾年眼看著也要出閣,知道這些個事,也是好事。”
幾姐妹都有些懵得看著自家母親,旋即都反應過來,斂聲聽趙氏說話。
趙氏喝了口茶,才慢慢道:“兩年前你蔡家姑父豬油蒙了心要把你蔡家表姐嫁給勉郡王府給他家七公子做續弦,當時正屆你祖父病重,你祖母無暇他顧,讓他得了逞。那勉郡王的七公子是個隻知聲色犬馬的紈絝,聽說他的前夫人就是被他活活氣死的。他房裏十幾房小妾,你表姐嫁給去兩年多,已經滑過兩次胎,這已經是第三次。”
姐妹幾人聞言都不禁駭然。這些事趙氏過往並不曾和她們說過。
阮安梅臉色慘白,道:“母親,這樣的日子表姐如何過得?那蔡家姑父也忒狠心了些。”阮安桐則低著頭沉默不語。
趙氏歎了口氣,撫了撫阮安梅的頭發,幾個女兒中,這個女兒最是安靜柔順,好在給她選的梁家人口簡單,也是有規矩的人家,倒不必太過操心。
趙氏道:“除了槿姐兒未定,你們將來的夫家都是簡單的,但母親還是想跟你們說說,是讓你們小心著過日子,你們底子不差,但也要經營得好了,方能過得好。像你姑母,當年嫁去蔡家也是低嫁,有侯府撐腰,蔡家也人口簡單,卻能生生把日子過成這樣,坑得不止是自己,更是自己的兒女。”
姐妹幾人原以為母親是要借蔡家表姐的事,讓她們了解嫁入後的艱辛,可是蔡家表姐嫁得那是正常人嗎?可誰知母親話一轉,竟是說到姑母身上,這卻實在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趙氏拉著阮安桐的手道:“桐姐兒,原本母親覺得你的婚事是最簡單,最不用操心的,可是這兩年來母親看文煥那孩子越發出色,他和你父親不同,你父親心性閑散,但文煥那孩子卻頗有出世之心,他走的是文官路,母親也看不出他將來會是如何樣行事的人,隻盼他能念著咱們家的恩情將來身居高位也能善待於你。但你也要好好立起來,不能學了你姑母那般,把自己的日子過成那樣不說,還禍及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