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潛暗暗稱讚此人的心思慎密,如此一來,如果自己多方查問,一定會打草驚蛇,更會得不償失。
他心底對月影斜最後一絲留戀消失的無影無蹤,更知道他始終隻把自己當成可利用的工具。
告辭之時,陳潛問月影斜:“權叔,是不是你放在我身邊的另一位棋子?”
月影斜微微一笑,隻道:“陳兄何必早木皆兵呢?”
他依舊輕眉淺笑,可陳潛卻猜不透他的心思,冰冷的眼眸擋住了所有的心事。
陳潛走下船回望那滿湖的蕭索,船上的那人依舊青衣如碧,可望在眼裏,卻不再是往日的模樣。●思●兔●在●線●閱●讀●
……
九月初十,陳府。
陳雪清醒來時,窗未關好,有幾絲冷風帶著早晨的霧氣,從縫隙中吹了進來,把紗帳吹得隨風而拂,似霧一般飄在空中,她睜開眼睛,正想揭開紗帳叫人前來梳洗,卻看見紗帳之外有一個人正靜靜地站在那裏望著她,她嚇了一跳,幾乎想高聲大叫,卻聽帳外人道:“清兒,是我!”
“娘親,這麼早,您就醒了?”
陳雪清心下暗自詫異,想不到自家娘親會一聲不響的站在帳外,也不叫醒自己?
風拂起紗帳,吹來一帳冷風,陳雪清欠身起來,卻看見娘親妝容一絲不亂,身上竟然穿上了過年過節穿著上身的進修朝陽袍,頭上是金鳳花濮頭,額間貼上了描金花鈿,神情冷漠,眼神中卻夾雜著一絲狂熱。
陳雪清從床上下來,自己披上了長袍,秀發披肩,走到劉氏麵前,道:“娘親,您怎麼啦?”
劉氏道:“清兒, 自斌兒走了之後,娘親再沒有給你梳過一次頭發,今兒個,讓娘親為你梳一次頭吧?”
陳雪清暗暗詫異,卻溫順的坐在花鏡之前,有多少年,娘親沒有如此親近過自己了?自哥哥遭遇橫禍之後,她就很少再見娘親的笑顏,甚至於連說話都少了,每到娘親的屋裏,她隻聽到娘親冷冷的咒罵與算計,有多少年,娘親沒有為自己梳過頭了?
她已記不清。
“清兒的頭發當真是又黑又亮,就像娘親年輕時一樣。”劉氏拿起妝鏡前的玉梳,仔細的梳著陳雪清的滿頭秀發,玉梳沿著頭發滑落,彷如雨水滑落屋簷。
陳雪清心中暗暗詫異,卻順從的坐在妝台之前,任她的手指拈起一縷縷秀發。
窗欞外清晨的陽光照了進來,絲絲縷縷,仿若光影薄紗,鏡子裏,劉氏的麵容慈和而溫潤,就如多年前一樣。
“清兒,娘親知道,你常去看你的斌哥哥,他還好嗎?”
陳雪清一驚,幾乎從凳子上跳起來,“娘親,你都知道了?”
“你別怪為娘,從此對他不聞不問,你要知道,我忍得多辛苦,才忍住不像你一樣看望他。”
“娘親……”
“清兒,我知道你在心底責怪為娘,斌兒變成了這個樣子了,就對他不聞不問,你可知道,如果我也去探望他的話,你大娘必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她的一生,就是讓我不好受,我在乎的,她一定會想辦法破壞了,所以,清兒,我隻有裝成不在意的樣子,隻有不在意了,才會無跡可尋……”
劉氏拿著梳子的手忽然間重了,扯得陳雪清頭皮微痛,輕喚了一聲:“娘親……”
劉氏這才醒悟過來,放鬆了,把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