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更是給了你容身之地,你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
“嗬。”一直不吭聲的唐井桐突然冒出一聲冷笑,轉回頭來一雙大眼瞪著謝江歌:“師父?趙白?雲海山?師父待我確實強過那些他連長相都記不住的弟子,但你看看他如何待趙白?再看看他待我?憑什麼就有這樣的差別?青峰我不能住他能,同樣去魍魎穀,師父憂他不憂我,至於劍法仙術,怕是師父早就將我都不曾見過的珍藏給了他吧!”
“這...”謝江歌一愣,他對寧致、趙白和唐井桐之間來往不甚了解,乍聽唐井桐提到此事,還真挑不出問題來。
月光正好擦過唐井桐的頭頂,落下一片白淨無瑕的玉冠,卻沒能增其光華,反顯得唐井桐臉色越發黑沉。
唐井桐接著道:“至於趙白,對我使過絆子的人,就算隻是奪了我一粒米,此生都別想好過,更別提他的所作所為!而雲海山,給我容身之地,我自然要將其納入掌中,使其壯大,好好報答。”
不可置信地搖著頭,掌心一鬆,橫笛的碎玉殘屍墜落在地上,帶起一片叮鈴,謝江歌側過頭去看,眼中蒙上了一層淺到極致的霧,如同再看他心中碎掉的那份感情。
再抬頭,謝江歌眼眶通紅,嘴裏再無軟語:“你的報答就是滅了西神州滄州門滿門,使魑魅魍魎為害神州嗎?!那些人又和其無辜,他們又何曾有什麼罪過?!”
“使我身陷窮鄉僻壤十六年不幸,便是他們的罪過!”
唐井桐厲聲喝道,一眨眼已攻到了謝江歌麵門前,掌中短刃的刃尖離謝江歌的鼻梁隻有半寸距離。
趕忙一個後仰閃身躲過,謝江歌未穿鞋的腳心正好踩在橫笛的碎屍上,堅硬的玉片硌在軟肉上,疼到連心。咬牙忍下痛處,謝江歌繞著床沿一個翻滾,從床頭拔出慣用的佩劍,毫不留情地朝唐井桐揮去。
刀光劍影,短兵本就不如長劍,更何況唐井桐與謝江歌的實力差距並不小,不過四五招,唐井桐就敗下陣來。
脖頸處嫩白的皮肉被劍刃抵住,唐井桐的短刃已經被謝江歌擊得脫手,落在了謝江歌如今站著的腳邊,局麵不容逆轉。
唐井桐眼珠一轉,忽地如謝江歌此刻一般紅了眼眶,不片刻聲音便帶上了哽咽:“謝大哥,從我出生起,十六年不曾見過山村外邊的人,不曾吃過飽腹的飯,不曾穿過暖和的衣服,你是第一個人對我好,也一直對我好的人,現在你也要拋棄我嗎?”
聽著唐井桐突然來的哭腔,謝江歌劍尖一抖,不可抑製地想起他第一次見到唐井桐,瘦骨嶙峋,身上的衣服全是破洞,連補丁都打不起,隻有一張臉笑得比日光還暖人,若是鼻子上沒有那一點灰,相比更好看。
謝江歌眼中出現了動搖,低下頭去,不注意劍尖偏了三分,便是這一瞬,唐井桐附身探上前來,摸起地上短刃反手便□□了謝江歌的腹中。
看著謝江歌踉蹌幾步跌坐在地,眼中露出罕見的絕望,唐井桐嘴角勾起得意的笑,正要再補一刀送謝江歌上路,臨到刀刃接觸謝江歌心口皮膚時,忽然唐井桐想起了什麼,慢悠悠將短刃收回,一揮袖讓謝江歌暈了過去。
大搖大擺地走出屋外,唐井桐難掩眼中陰狠,若是謝江歌死在此處,自己反倒平添麻煩,便是讓謝江歌活著,他也不回去揭穿自己,何必多此一舉。
他對謝江歌的感情是假,但謝江歌對他,卻是真的,對這種隨意可以拿來利用的東西如此較真,實在可笑。
走到自己屋門前,唐井桐心口躁動得很,索性收回了進屋的腳,轉個身往演武場過去,演武場開闊,若是難以安睡時,他常去那處,欣賞峰頂與山村裏不一樣的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