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深幾分笑意:“神主,滿意您偷窺到的嗎?”
傅臨風一直站得筆直,宛若不遠處林子中萬年老鬆,表情紋絲不動。
“連看了一百二十天,想必是滿意的。”
葉棐脫離刀身的桎梏,緩緩站起,雖恢複本體,笑顏如花,隻不過是朵帶了毒硫酸的霸王花。
“還記到今日……”
距離幻海寒關那次,已經過了近萬年,這種萬年猥瑣老宅男行徑,以後上下級關係絕對好不到哪裏去。
話不多說,打果然才是解決矛盾最直接的方法。
葉棐兩手同時召出魘世邪火。
聚集起來的火團一出現便開始不斷吞噬包圍自身的神力,越長越大,最終脫離主人掌心,翻滾著襲向傅臨風。整個過程不過眨眼功夫,這般速度,卻還是在破開對方身上護體神光前,被一把寬刀猛然劈開,攔了下來。
葉棐瞳孔縮緊,心中歎道,不愧是與大夢劍齊名的天魂九魄刀。
手上動作不減,神力隨推平的掌心,化作一道屏障般的綠光,瞬間將傅臨風牢牢圍住,並散作無數帶刺細藤,紮破護體神光,侵入對方肉身體膚。
方才站立著的玄衣男子,頃刻間被綠藤包裹成繭,動彈不得。
卻不等藤蔓進一步吸食神力,“轟”一聲,層層疊疊的綠藤皆炸裂落地,化為點點綠光,隨即消失不見。
隻見傅臨風冷著臉半跪於地,右手扶著光芒大盛的天魂九魄刀,威勢不減分毫,比之剛才,更加懾人。
葉棐心下一震,兩招落敗,正想使出其他術法,神識敏[gǎn]感應到有第三者正靠近此地,愣神間,整個人為傅臨風製住,脖頸間第三次被刀架住。
傅臨風使了不知哪個旮旯裏翻出的神器繩子,將他綁了個老實。
葉棐終覺得怕了,討饒道:“若此時滅了在下,於神主,別無益處,而有大損失。”
傅臨風如同根本沒聽見般,打開瀑布,把他丟了下去。
葉棐在書中沒見過瀑布內部的描寫,還以為裏麵是個水簾洞般的地方,屁股落地才驚覺,這壓根就是岩壁一角落,從上而來的飛流衝擊無比猛烈,或許是瀑布中最難停留的地方。
無奈,身上繩子不知怎地,能將他一身神力與神魂隔開。
全文裏威風堂堂大boss,竟然被自家小弟塞進瀑布中心當落湯雞。
葉棐深覺,再被頭頂水流衝刷一陣,他整個人絕對能泡發成一白麵囊。
此仇不報非小人。
葉棐一邊咒罵傅臨風遲早長針眼順便淹死在洗臉盆中,一邊放任思緒遊離至數年前,還住在洞府之中時,出門遇雨,未至家門,那金色的大貓拖著長而毛多的尾巴,嘴裏叨著一把傘,見到他,飛撲入懷……
此時此刻,黎鈞在何處?
人一旦冷靜下來,便容易回想從前。
縱然是自己選擇的,亦明白其實根本沒選擇餘地,午夜夢回,亦或者此時,一身濕漉漉靜待人處置,過往雲煙,總揪起心底一絲哀涼的意味。
他初時偽裝楊霏,待在黎鈞身邊,看他樹下練劍飲茶,二人舉止皆合乎劇情設定,他自知將過去一切當作癡夢一場,才是最正當。
隻是,想舍,亦不容易。
葉棐索性又摘了顆扣子,化作傀儡留於諸天神殿,平日接收殿內信息,自己躲至綠毛小子南川的明川峰殿內密室去了。
閉門造車,美名曰,潛心修煉,待大功告成,帶徒弟一起攻遍上寤神穹。
實際上,也就是要來紙筆,在紙上寫下後續劇情要點,分析分析危險路徑與關鍵路徑。
那半張晷圖騰落於他手,除了提供一大堆狗血且無聊的遠古神袛的記憶,便無多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