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段(1 / 3)

業餘裏的滿堂彩。老板說要推薦我去參賽——花式調酒大賽。

可是我並沒有高興起來,因為今天若琛不在。

我一直在酒吧裏呆了一個星期。整整一個星期。直到我的酒保朋友跑回來拽起我,非要把我推出門外,說他女朋友天天看他都看得要煩,他不上班不成了。可是若琛始終沒有來。

鄰近畢業的學生,大抵多少都會有些煩雜事情牽扯。原以為若琛這樣根本不操心找工作的人,又是名家大小姐,也不至於忙到找不著人。可是我錯了。

可是我每到晚間有空時候,還是會到“菱花鏡”裏坐坐。或許正如西塞羅所嘲笑的,也就像葉伯父所擔心的,我對若琛,還是有些掛心吧。

據西塞羅說,葉嘉將軍在世時,曾經手書一聯贈給在外地的葉衡:“天下風雲稱際會,袖中簫劍冷乾坤。”既是對後輩的勉勵,也未必不是自況。葉將軍平生不改茶人之心,到底還是一身劍氣。而與劍相對的,刀隻屬於酒,屬於酒中的英豪。

北地的“狂血”,正是那種狂歌痛飲、通神逆天,拚盡一生隻求一勝的決絕。或許正因為如此,女族長當家的“晚甘堂”,族長的信物竟是一把長刀,而不是先人偏愛的劍。

當一個女人的靈魂成為一把刀,她有多不得已?

柔弱的軀體,卻要承受鋼鐵的意誌重壓,她有多危險?……

葉若琛隻有二十多歲。二十多歲應該是好好享受當代生活的年紀,還來不及去背負往昔。可是在今天我的眼中,她卻消失無影。我甚至來不及跟她說一聲多多保重身體。

我等了幾乎整整一個秋天。休假還鄉時茫然無緒。家中長輩紛紛問了,我隻是哼哈應對而已。母親看出來端倪,悄悄來問“小儀是不是心裏有了哪個小姑娘”。

我說了若琛,又說: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歡,能感覺得到的,隻是擔心。

母親笑笑,說:“如果你真的喜歡她,就陪著她,看她怎麼做。如果隻是擔心,天底下不拿自己命當命的人太多,你難道個個都操心?我的小儀,又不是上帝。”

這世上沒有幾個人可以隨便摸陸儀的頭。但他母親永遠都在少數特權分子裏排在頭名。我想,不知道第三名會是誰。

開工的時候,我回到了馬吉斯,向主任報到,順便送他一點家鄉特產的小點心。互相禮節性地問候,彼此問到葉蔓青姑侄,竟然都是全不知曉。再到辦公的小隔間,正撞見師傅抱著個陶土大花甕進來,趕忙又向師傅套了話,沒料想師傅的臉上,霎時就是鐵青。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隻好斂手聲聲說到:“我冒犯了。師傅,我冒犯了。”

“你沒有。”師傅青著臉,連花甕都不曾放下。“作為一個專任記者,這種敏[gǎn],你應該有。我很為你驕傲。”

我不知道師傅是不是反話:責備我敬業到連師傅都可以利用作“訪問的材料”。唯一能做的就是低頭,低頭,再低頭。

“若琛的話,現在應該陪著她姑姑在伺候那些鷹吧。雪原的鷹,這時要高飛了。”

鷹飛最高的時節,多半在秋天。我記得若琛說過。

因此我那時候竟來不及反應過來,我問的明明是“葉蔓青女士”如何,師傅卻為什麼把若琛放在葉蔓青的前麵,來回答我。

我也沒料想若琛會給我通信。她在那頭說:“我要走了。”

“去雪原的神山?”我心下明白,脫口便問。

她“嗯”了一聲:“姑姑病了,這次隻有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