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光芒在一點一點地熄滅,最終好似要重新回歸於黑暗之中。就在這一刻,善哉緩緩地從時遠的身後走來,他的目光落在王不行的身上,帶著些許的憐憫。

在一片沉寂中,善哉緩緩開口,朝著王不行說道:

“施主可想皈依佛門?”

王不行:“!!!”

聽到這句話後,時遠能夠明顯看到王不行眼中閃過一道驚慌失措的光芒。這光芒就好似一把火,完全點燃了周圍漆黑的死寂,在這一刻,王不行又重新活了起來,他抱住了自己的頭說道:

“我不要,我不要。我膀大腰圓,剃了頭,就真的是一個肉球了!”

善哉:“這樣的嘛。”

他的語氣中多了幾分明顯的可惜,聽得王不行毛骨悚然。王不行立刻擺了擺手,後退了半步,朝著時遠說道:

“那個啥,我先去看看,那些已經死亡的陰魂他們麵前的墓碑變成什麼樣子了!”

說完這句話,王不行看都不看善哉一眼,轉頭就朝著身後跑去。他生怕自己再待在這裏,善哉就要將他抓走,成為和尚的一員。

關鍵是,他想逃還逃不掉!

實力不如別人,有時候就是要受到威脅。

這樣想著,王不行跑得更快了。

看著王不行踉踉蹌蹌的背影,善哉輕笑了一聲,收回了視線,他像是不經意一般,朝著時遠開口說道:“看,這樣不就很有活力嗎?”

時遠聽聞這句話後,轉頭看向了善哉。在目光相互觸及的那一瞬間,時遠看到善哉白淨的臉上浮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他急忙收回視線,目光直視前方道: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敢直視命運。與其讓他放棄鬥誌,不如讓他專注於眼前。”

時遠輕笑了一聲:“也是。”

他看著善哉紅通通的耳旁,忍不住朝前走了幾步,拉近了自己同善哉的距離。離得近了,時遠能夠聞到善哉身上淡淡的檀香。

“怎麼了?”此時此刻善哉能夠清楚地察覺到時遠的靠近,他有些不自在地挪動了一下腳步,目光又重新落在時遠的身上。然而,他的目光剛觸及時遠的眼睛,又像害怕被什麼蠱惑一般移開了視線。

在這黑暗而又安靜的環境下,善哉清楚地聽到了自己胸膛心髒的跳動。這樣有力的跳動,讓他感覺到歡喜和雀躍。這樣喜悅的程度,完全可以蓋過他每一次佛法的精進。

他閉上了眼睛,右手不斷地撚過佛珠,然而即便念誦著經書裏的文字,他的心情卻再無往日的平靜。他的心跳、他的血液,在這一刻,完全歸屬於自己的身旁的那個人。

最後,他還是忍不住睜開眼睛,目光執拗地看向時遠,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中,他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問道:

“你怎麼一直在看著我。”

時遠輕笑了一聲,他的目光從上到下地滑落著,最終視線落在了善哉脖頸上的那點紅痣上。隨著善哉沒吐出一個字,時遠都能看到這點紅痣上下滾動著,格外誘人。

感受到時遠的視線凝聚的位置後,善哉的耳朵倏地一下變紅了,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撫了撫自己的衣領,像是想要在不經意之間,遮住這點紅痣。但很可惜,這點紅痣剛好在喉結上方,僧服那短小的衣領根本就遮不住這點殷紅,反倒讓它產生了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神秘感。

“我在想你不穿僧服的樣子。”時遠極為正經地回答道。常服的衣領比僧服略高一點,寬大的衣袍會讓善哉更添幾分難以言喻的氣勢。

然而,他說這句話的聲音實在太過沙啞,在這樣曖昧不明的夜色之中,多了幾分無法言說的欲望。

善哉停下了轉動佛珠的手指,就這樣愣愣地看著時遠。倒是不知道何時又陡然出現的王不行一臉莫名地看著時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