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遠去,還在後麵不忿的喊:“小氣的哥哥!”
茉莉回到家中,打開了那青布小包,不禁大吃一驚。布包裏是一隻錦囊,金線提花的黑色錦緞上繡了一隻鳳凰。那鳳凰高昂羽冠,雙翅展開間捧了一輪金烏。黑底紅鳳金烏,小小的荷包硬是透出精致的大氣磅礴。荷包裏隻有一錠小銀錁子,夠買下她的那一籃花兒,但卻並沒有多出去多少。細算起來,裝銀子的荷包倒比裏麵的銀子值錢了許多倍。
茉莉拿出裏麵的銀錁子,重新用青布把荷包包起來,心裏隱隱有了些想法,卻又惴惴不安起來。
外麵有人敲門,茉莉去開了門,卻是傅鬆來了。
“傅大哥怎麼這個時辰來?”茉莉有些驚訝。傅鬆以往來她這裏,多在清早時候,京畿衛統領是要輪班的,他每到夜晚當值,都會在第二日清晨回家時順路過來看她,從沒有在這個時辰來過。
“哦,今日有事,經過這裏,就順路來瞧瞧你。”傅鬆不甚自然的笑笑說。今日上午,家中又有媒人來提親,是他直屬上司——崇文門城門校尉的千金。母親十分願意結這門親事,卻被他拿話搪塞了過去,說男兒未做出一番事業,不敢成家。媒人走後,母親十分惱火,訓斥了他。他心中又急又悶,便出了家門散心,不知不覺走到茉莉這裏來。
“傅大哥用午飯沒有?我今兒去城南賣花,回來的遲了,還未曾煮飯。傅大哥若是沒有吃,那就在我這裏用吧。”茉莉給他倒茶。
“也好,麻煩你了。”傅鬆轉念一想,今兒再探一探茉莉的心思罷,便應了下來。
“哪裏,傅大哥平日待我像親哥哥一樣,一頓粗茶淡飯算得了什麼。”茉莉忙去生火做飯。傅鬆坐在那裏,看她在廚灶前忙碌的纖細背影,心裏更加苦澀。
茉莉蒸了一滿鍋的米,又清炒了幾個菜,端上桌,用手帕包著筷子遞給傅鬆。傅鬆心中有些思緒,茉莉雖然家中敗落,但依稀仍可以看出她高貴出身。這用飯時以手帕包著筷子拿上來的規矩,是那些貴族世家才有的。大約茉莉雙親在世時也是這樣行事,她才如此做的罷。兩人坐下來用飯,她生活清苦,菜除了一道玉蘭片炒肉外,倒全是素菜。茉莉搛了兩筷子菜肴,斟酌斟酌,還是問出來比較好。
“傅大哥……”
“嗯?”傅鬆看向她。
“傅大哥在崇文門當值,一定見過不少的王公貴胄吧?”茉莉有些遲疑的問。
“是。怎麼今天突然問起這個來?”傅鬆驚訝的說道。
“我今日去城南賣花兒,有一家小姐竟把一籃子的花全買了下來。那位小姐喜歡‘豆綠’牡丹,要我再給她送幾枝去。但沒告訴我是哪一貴家,人家不說,我也不好開口問。傅大哥見過大世麵,定然知道些分辨這些王公貴族家世的方法。”茉莉坦誠說道。
“哦,原來如此。”傅鬆了然的笑笑,沉吟一下:“貴族世家也分了三六九等,那些才剛興起來的,沒有多深的根基,巴不得別人知道他的家世;稍微有些根基的,也收斂點,當今厭惡世家專權,這是連民間都知道的事。但凡那些傳承了多少代的貴族,從外表上就看不出來了,他們隻在自家出行的車轎不起眼之處、家中嫡係子弟貼身的東西上或是別的甚麼要緊事物上有所標記。留意一些細小的地方,或許有所收獲。”
“知道了,多謝傅大哥。”茉莉心中悚然一驚,家中子弟貼身的東西?皇室一向忌鳳家,以鳳家人的聰明靈性,必定有所應對。若是自己的猜測不錯的話,那荷包……
“茉莉?茉莉?”傅鬆見她出神,叫了兩聲。茉莉回過神,勉強笑了笑,心裏原先的猜測有了幾分底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