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攤開尾羽來正巧把整張小床給占滿。
他好像感覺到有人在看,張開了眼睛,有些吃力的抬起頸項,向茉莉這邊望來。茉莉覺得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好像被什麼刺了一下,跪坐在床邊,緩緩的伸手向它。
曦展在茉莉帶了些薄繭,卻仍然很柔嫩的掌心蹭了蹭,隨即安靜的伏在床上,黑亮的眼珠靜靜的看著她,頭上美麗的羽冠輕輕顫動。茉莉伸手幫他把脊背上稍微有些散亂的羽毛梳理好,曦展安靜的伏在她手下,間或回頭用朱紅的喙吃力的輕啄她的手臂,卻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掙紮起來,揚起雙翅要下床。
茉莉輕輕按住他,柔聲說道:“沒事了,你落到我家門口的梧桐樹上,小四說,你舅公吩咐把你留在這兒,還給了我一塊玉。待在這兒不會有事的,你也不用怕連累我,小四說你舅公肯定會有對策。”
曦展重又安靜下來。本來擺的方正的枕頭被他剛才一番掙紮弄歪了,枕下露出一塊青布,青布原本是包著什麼東西的,現在已經散開,裏麵放著的是一個黑底紅鳳金烏的荷包。曦展低低鳴了一聲,清澈至極的眼波中顯出無比歡悅甜蜜的神色,茉莉臉一紅,連忙過去把荷包重新塞回枕頭下麵,但顯然遲了,曦展把頭放在繡這青青草葉的枕頭上,誌得意滿,愜意舒服。茉莉不禁有些好笑,又覺得心裏泛出了一陣甜甜的感覺。
這時,小屋外傳來人聲,有人敲門,是傅鬆的聲音:“沈姑娘,可睡下了?”
茉莉一驚,和床上的曦展對望一眼,心裏有些驚惶。曦展幾乎是立刻就鎮定下來,奈何此刻是鳳凰形狀,而且所中之毒未解,不能開口說話。聽外麵聲音,明顯是一群人,曦展從枕上抬起頸項,略微有些焦急的輕啄著床邊懸掛的雙魚木刻穗子。
茉莉抬眼一看,也是冰雪聰明,反應了過來:“魚?玉?那塊玉?”
曦展點點頭,茉莉從袖中把那塊玉符拿出來,曦展馬上將玉符銜在朱紅的喙中。
又傳來敲門的聲音,茉莉鎮定下心神,看看床上無比虛弱的曦展,突然間有了勇氣,拿過床邊搭的外袍披上,去開門。
曦展銜定了那塊玉符,靜靜的伏在床上,清澈的眼中潛伏著戒備與警覺,蓄勢待發。
“傅……公子,敢問深夜前來有何要事?”茉莉站在門口,看見屋外站了一小隊京畿衛的兵士,傅鬆站在最前麵。如今深更半夜,又有這麼多外人在場,所以傅鬆方才喚她“沈姑娘”。
“沈姑娘,今夜京畿衛奉旨查宵禁,我們巡邏到此,見你屋中還有燈光,便過來瞧瞧。”傅鬆照實說著。今日有些異常,九門多了許多駐防的士兵,對出城之人盤查嚴密,各門隱隱竟有錦衣衛之人暗中監察;入夜後,又接到聖旨,命不當值的京畿衛查宵禁,普通士兵蒙在鼓裏,傅鬆卻隱隱猜出,要出什麼大事情了。
“謝謝公子掛心,我今晚因要做針線,所以睡遲了。時辰已晚,請各位回吧。”茉莉客氣的下了逐客令,士兵們也都沒有疑惑,女子一人獨居,本就應避嫌,更何況是這種時辰。
“那是什麼!”一個眼尖的士兵突然伸手指著梧桐樹下。眾人圍上去,隻見一片長長的草葉上,有兩片圓圓、暗色的斑痕。傅鬆上前仔細一看,麵色有些變了:“是血!”
“三位請!”茉莉福了福身,側身讓傅鬆和兩名士兵進屋。在梧桐樹下發現的血跡,想必是小四的。小四謹慎得很,雖然受了傷,但簡單包紮過,一路都未曾留下什麼痕跡。那血跡……估計是看曦展停在她這裏,小四稍有些驚惶,鮮血浸透包紮的布滴下,他沒有注意到。不能不讓傅鬆進來搜查,但畢竟是女子居處,隻進來了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