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怎麼能和真芍藥比呢？大病初愈的人，要多出去走走，過幾天天氣必然轉暖，王伯今年把府裏的花兒打理的可好了，萬紫千紅，就等著你去看呢。”
曦寧重新拿起針線，笑道：“等牡丹開了，再去一起看罷。”
曦雨正待再勸，門簾被掀開，清雅站在外麵：“給二姑娘、三姑娘請安，我鞋上沾了雨水濕泥，就不進去了。再過兩天就是上巳節，按習俗要到城外去踏青。大公子和大少夫人都說要去，老夫人叫我來問問，看兩位姑娘去不去。”
還沒待曦寧答話，曦雨搶先答了：“去，怎麼不去？你去回姥姥，就說我們倆都要跟去的。”說著回頭來對曦寧說：“咱們一家子人，好像還沒有一起出遊過吧？春天都來了，悶在屋裏又有什麼意思？何況到了節慶，大家一起出去散一散心，遊玩宴飲、采蘭擷芷，也去一去邪氣，圖個好兆頭，一整年也神清氣爽。”
見清雅已經去回話了，曦寧也隻好點頭。
曦雨大喜，忙嚷著叫丹朱把曦寧上巳節要穿的衣服找出來，又去翻找她的首飾盒，說要好好給她打扮一番，衝一衝病氣。
曦寧見她說風就是雨，也隻能由她鬧去。
上巳，是春季裏一個重要的節日，原本應該是三月上旬的第一個巳日，故而稱為“上巳節”，後來固定在了三月三日。每到這一天，人們紛紛攜家帶眷地出遊，到有水流的郊外踏青、宴飲，並采摘蘭芷蘅蕪、薜荔藤蘿，以草木的清新香氣驅除自身的邪氣。
京城地處偏北，附近也沒多少水流，隻有一條不大不小的渭川水繞城流過，護城河與皇宮內的太液池、曲江池、金水河等等，都是引了渭川水而修成的。這條水流雖然不大，但水質清澈，倒有幾分蜿蜒秀美的情致。
從京城南門出去，便有一片萋萋芳草，青綠可愛。這一片草地正好生在渭川水邊，便成了王公貴族們每年上巳休憩宴飲之地。這附近風景也好，水邊一片野柳，倒比城裏種植的更見風情了。上巳這日，草地上早早搭起了精致的絲綢篷子，五彩繽紛的，煞是好看。
“這些篷子搭在這裏，各種顏色的皆有，倒是漂亮得很。”曦寧從馬車上下來，讚歎道。
“我倒覺得，咱們腳下的這些小蘭花漂亮呢。”曦雨笑著往腳下一指，曦寧低頭，隻見草地上、彩蓬間開了許多白色的花兒，這些花兒形狀如蘭，隻是花株低矮細小，又不似別的蘭花那樣嬌貴，卻長在這樣的野外草坪上。
“這是什麼蘭花？清秀得緊。”曦寧蹲下采了幾朵，先給妹妹簪在樂遊髻上，再將手中剩下的別在祖母的衣襟。
“這個呀，叫做‘毛蘭’，好養活得很，花期也長，所以許多平常人家都在自己院子裏養上一叢兩叢，既不用費心照料，點綴著也顯得家中有了幾分秀色。”茉莉笑道，也蹲下`身摘了一把，往曦寧的頭上簪了幾朵，又把剩下的別在自己衣襟上。
曦展在後麵哀怨地：“娘子，為夫還沒有。”
茉莉白了他一眼：“有手有腳，自己摘去。”
曦展指指曦寧和曦雨，委委屈屈：“她們也有手有腳。”
曦寧和曦雨偷笑，茉莉拿他沒辦法，隻好又從地上摘了幾枝蘭花給他也別在衣襟上。夫妻倆聽到曦寧的笑聲，交換了一個眼色，眼中也有了放鬆的笑意。
草坪上已經到了許多王公貴族，見他們到來，紛紛招呼。上巳節本就是讓人輕鬆遊玩的節日，男女大防也變得不那麼重要，小姐們不需戴紗笠，公子們也不需回避了，隻是彼此仍然要禮數周全。曦寧拒婚、渤海郡王被處以鞭刑的事情，早就滿城皆知，和鳳家好的自然來小心地勸解安慰一番，不好的隻在人背後多嘴。此刻人群中亦有竊竊私語，曦寧隻當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