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還要鬧洞房,卻被沈君意提前請來的保鏢堵在了樓下,他扶著已經大醉的寧致回到婚房,轉身關上門,就見床.上原本醉死過去的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穿著新郎裝的毛茸茸的腦袋。
這是……一隻巨狼的腦袋。
從新郎裝鼓囔囔的程度來看,體積不小,怕是有成.人大小,他闔眼安歇在紅鸞錦被上,濕.潤的鼻子噴灑出濃鬱的酒氣,聳立的耳尖豎在頭頂,前肢束縛在衣服裏。
沈君意瞳孔一縮,不敢置信眼前這隻……威風凜凜的狼就是寧致。
他搓了搓發.癢的手指,輕步走到床沿邊,探手去擼巨狼暴露在外的腦袋,不想手還未觸及巨狼的頭,閉眼沉睡的巨狼猛地睜開眼。
幽幽的凶光在觸到熟悉的人影時,又緩緩闔上,束縛在衣服裏的前肢動了一動,似是想把眼前的男人攬入懷中。
不想他動了兩下,手好似被什麼東西給擋住了,他不悅的睜開眼,朦朧的目光觸及一片鮮豔的紅色,隱約間似乎還參雜了一片雪白的毛發。
毛發……
醉意朦朧的寧致猛地翻了個身,一縷白光閃過,巨狼變成了衣衫不整的男人,然後滿意的撐起身子把床邊呆愣的青年拉進懷抱,道:“陪我休息會兒。”
。
寧致在這個世界待了近兩百年。
他是妖,就算他沒有特意修煉,壽命也比人類長,可沈君意隻是普通的人類。
倆人相伴了六十一年,他送走沈君意後,便帶著小狼崽離開了家,在國內山川曆練,小狼崽在曆練中慢慢長大,加之身邊有寧致和佘龍的教導,饒是如此,小狼崽也花了一百多年才化形成功。
在小狼崽化形的那一天,寧致感應到了空間對他的召喚。
但這次寧致拒絕了回去,他按照約定解除了沈白和佘龍的契約,打算等沈白徹底成長起來再回去。
有他保駕護航,沈白這些年過的算是順風順水。
當道法協會的成員換了一批又一批後,寧致也覺得時候差不多了。
他回到山腰別墅,吐出妖丹,親手交給臉色大變的沈白,安撫道:“別擔心,爹爹隻是想去陪你沈叔叔,回頭你把爹爹葬在你沈叔叔墓旁邊,知道嗎?”
已經成長為出色青年的沈白頂著與寧致這具身體一模一樣的臉孔,哀傷道:“是,爹爹。”
“出去吧。”寧致微笑的送走沈白,回應空間這些年來從未停止過的召喚,再次回到空間。
依舊是白的讓人壓抑的顏色。
可他的心頭卻充滿對上個世界的眷戀和不舍,他閉著眼,按下心頭情緒,端坐在空間裏,感受著體內解封了三分之一的神力,詫異的睜開眼,怎麼會這麼多?
還沒等他想明白,眷戀和不舍還在他心間縈繞。
他擰了擰眉,開口問:“怎麼還沒清除我的感情?”
聲音穿過壁壘,來到白袍男子的空間。
白袍男子掐著黑袍青年的脖子,冷厲地凝視著身形虛幻的隻能看出大體輪廓的黑袍青年,聽到傳來的聲音,神色稍緩,一甩衣袖,放開懸在半空的輪回珠,道:“若是敢再自作主張,別怪本尊抹去你的意識。”
“是。”
“這次的世界本尊親自挑選,你退下吧。”
“可……”
"退下!"
“是,主人。”
虛幻的身形慢慢消失在白色空間,白袍男子突地抬手捂住嘴唇,屢屢金色液體從他指縫溢出。
他神色淡淡地從寬大的袖口掏出手帕,鎮定從容地擦拭嘴角的鮮血,道:“感情是你的,任何人都無權處理。”
“那之前……”
“那是器靈不懂事,我已經懲罰過他了,你還有疑問嗎?”
那邊頓了一下,聲音再次傳來,“有,上個世界的氣運怎麼會這麼多?”
“因為你改變了沈白必死的命運,天道答謝你,便贈與了你些許氣運。”
“原來是這樣……”寧致覺得這樣的氣運再來一次,說不定他就可以徹底封印體內的魔脈,到時候他就可以離開這個空間了。
那聲音仿佛猜出他所想,道:“這樣的機會罕見,大部分天道都是吝嗇的,我倒是有個辦法,不過……”
“不過什麼?”
那頭遲疑了半響,道:“此法較為冒險,且成功的幾率隻有三成。”
寧致沒有絲毫猶豫,“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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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初夏,陰雨連綿,狂風呼嘯。
綿綿細雨從早下到晚,絲毫不見停息。
傍晚時分,天黑的已是不見五指。
近來多雲雨,雲下村的村民幹完自家活計後便洗漱上床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