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韓榮,居然淪為了你們政治野心的犧牲品。不過他老了,現在不死,以後也會死。不死在你們手裏,也會死在別人手裏。還有,我那麼怕死,我怎麼可能把自己放在這麼不安全的地方呢!告訴你,你沒有援兵了。”言畢,李末仍止不住的輕笑,黑袍上的刺繡芙蓉在這夜裏格外的鮮豔。
李繆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如同天上的皎月被一團團厚重的密雲重重的掩住了光亮,淡淡一笑:“生而入局,這棋局就是我們宿命地。而偏偏,你我都一樣,隻能在這棋盤上才能喘熄。同為苟延殘喘之人,不放手一搏,何來生機?”
李末柔美一笑,眼睛變得迷離,望著不知的遠方輕輕言道:“剃人頭者,人亦剃其頭。執棋子之人看不透其實自身就是一子,怨不得旁人。”
李繆聞言一怔,呼出一口氣來。恍然大悟中卻有著絲絲悔恨,隻歎事已定局,千番心境終在此刻一一閱過。半天才反過來這重壓下的一口氣,望向馬背上的錦衣男子,眼神再無方才半點不屑。似乎是掙紮了許久,終是開口:“我弟,我終是看不透,你在這局裏,是何身份?”
男子含笑而不語。
輕風拂柳,持扇少年伸出白皙手臂緩緩拖起樹旁已經枯敗的柳條,半眯鳳目,下頜淺抬,一絲純粹的笑終是浮上臉龐。
李繆不由的迷茫了,這個皇弟,是容納了天下,還是要摒棄天下?又或者是,胸中根本就沒有這個天下?
“好了,不廢話了,良辰美景,可不要浪費了。動手吧!”李末大袖一揮,隨即調轉馬頭慢悠悠退了出去。立時兵器碰撞之聲響起。李末頭也不回的說道:“速度點,完事了把他的頭給我砍下來,記著拿我剛才挑選好的南疆絨綢包好以後再放進那個黃金打造的寶盒啊!”人群中一將領嗬道:“遵命!”
還未等李末策馬走出百步,就隱隱聽見鐵器切入皮肉割斷骨骼之聲。片刻,一將領將黃金盒呈上,隻見李繆的頭顱安放在盒裏,被上好的絨綢簇擁著。墨發遮於眼前,看不清此刻是否是死不瞑目,不過這都不重要了。頸斷之處鮮血淋淋,萬分猙獰,已再無方才半點的皇室貴氣。
夜風輕輕吹起李末的衣角,盒子裏頭顱的亂發也隨之輕輕飄起,詭異莫名。
在這個世界上以文治國?
李末冷哼一聲。
那就一起洗幹淨了脖子等著文人來砍吧!
李末垂首看著盒子,許久後展眉輕笑,扇掩半麵,猶如妖嬈女子讓人如沐春風。如若不是眼前有著這麼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真是讓人有如置身三月桃花,心神向往。隨後邪魅男子嗔怪道:“這麼血腥事兒我也就辦這一回,還好走的快,讓血濺到我的袍子,那可真是虧大了。”
隨後,大批人馬帶著李繆的人頭,向聖乾宮走去。李末坐在馬上,身體隨著馬兒的前行而輕輕擺蕩。初秋的皇城,雖然風疾,倒也是還尚留有些暖意。發絲悠悠的在眼前飄來蕩去,斜魅的桃花眼此時微眯。這性格怪異的皇子,雖然風流浪蕩,卻也無人膽敢逼視。
李繆,在人人都想拉你下馬的時候,你怎能自亂陣腳?太子這個身份為你今日惹來殺身滅頂之災,這個多年頂在頭頂的利劍居然讓你忘記了這也是一頂足以讓你自保以至將來登上寶座指點江山的榮冠。機關尚未算盡,人心尚未滲透,你就馬失前蹄。也許你會是一個好皇帝,但你絕不是一個好太子,至少,你不是一個聰明的皇子。但是你再也不會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了。今日由我來送你最後一程,總好過他人來踐踏你的尊嚴。
此刻空寂的太子殿中,隻見一人雙膝跪於庭院之中,缺了頭顱的屍體依然跪拜於此。月亮在這個時候終於露了出來,灑下一片月光。幽幽的將這個沒有頭顱的太子照出了一個陰森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