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煩躁。渡我看著他那副表情,差一點都要噗嗤笑出來了。
好在在她笑場之前,那名少女終於出現了。
對方穿著黑色的老式水手服,那是附近一家連渡我都知道的有名中學的校服,偏差值和升學率都很高。女孩有著纖細而知性的麵容,及肩的短發打理得整整齊齊,托出一張幹淨而潔白的小臉來。她似乎是剛和同伴分別了,一邊衝遠處揮手一邊微笑著往前走——往這邊走過來。
渡我被身子猜測,這條路大概是她回家的必經之路吧。
她猜的大概沒有錯。
女孩邁著輕快的腳步朝這邊走過來,目光下意識搜尋著路邊,在看到死柄木的時候,國中生模樣的少女小小的怔了一下,接著露出了一絲略顯驚喜的笑容。
“那個……下午好!”
看得出來,女孩是真的有些粗神經吧,她似乎不覺得死柄木是一個怪人,而是像見到一個普通的同學那樣,自然地抬起手和他打了個招呼,然後走到他身邊,彎下腰,雙手支在膝蓋上,十分認真地打量著死柄木……的脖子。
“傷口還痛嗎?”她歪著腦袋問,“昨晚回去以後有好好消毒嗎?看樣子沒有新的抓傷了……嗯,很好,繼續保持喲。指甲裏麵的細菌很多,抓傷了以後可是很容易感染的。”
“……囉嗦。”死柄木弔有些不快地向後退了退,“你這個人是有什麼毛病嗎?都跟你說了不要管我了……殺了你啊。”
“好啦好啦。算我多管閑事行了吧。”女孩敷衍似的“嗯嗯”兩聲,抬起手來,輕輕搭在死柄木的脖子上,“讓我看一下……不行啊!你這不是完全沒有消毒嘛!”
“哼,反正這點小傷放著不管也會好……”死柄木臉上的肌肉都要扭到一起去了,“倒是你,給我把手拿開!我不需要別人幫我!”
“不行不行。”女孩十分堅定而又強硬,她不顧死柄木的反對,硬是撕開了創可貼,“嘶——你看,都是你不願意好好消毒,傷口都有點化膿了!不行啊,你要更愛惜自己的身體一點才對!”
“……都說了你很囉嗦了!”死柄木別過頭去,“再說了我的傷口好不好和你有什麼關係?”
“怎麼說呢……這算是我的一個怪癖吧。”
少女從包裏拿出了便攜式的酒精棉,撕開了紙袋,輕輕將棉片貼在死柄木脖頸處的傷口上,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像是很有成就感一樣笑起來。
“太好啦,我在想有可能遇到你,就帶了酒精棉——結果真的碰到啦。”
“莫名其妙。”
死柄木的語氣還是很壞,但是坐姿已經沒有先前那麼煩躁了。渡我有些驚訝的看到,他的脊背放鬆下來,像是一隻不再戒備的貓。隻有脖子還別扭地扭向一邊,眼睛被厚厚的劉海和衛衣的帽簷擋著,讓人看不清他露出了什麼樣的表情。
死柄木像是難以忍耐一樣很大聲地咂了下舌,語氣比之前還要惡劣十倍。
“你這家夥到底有什麼毛病?我的身體到底和你有什麼關係,我就算喜歡受傷也是我自己的事吧!”
女孩像是被刺傷了一樣縮了縮脖子,她垂下眼簾,微微向後退了一步——見狀,死柄木的表情頓時變得比先前還要煩躁起來——不過,她頓了頓,將酒精棉握在手心,努力了好一會兒,才又一次對死柄木露出了與先前沒有多少區別的燦爛笑容。
“誒嘿嘿……所以都說了沒辦法啦。”她有些難為情似的撓了撓臉頰,“我沒辦法放著受傷的人不管嘛……喏,這個給你。”
少女拉開死柄木的左手,將一枚嶄新的創可貼放在他手心。
“那個,不喜歡我幫忙的話,要記得自己貼哦?”她比了比自己的脖子,“不要忘了哦……那個,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