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注視著現實的存在,看不到夢境與意識之海。所以在弦之主定下的新法則之前,所有的神都隕落了,或是像這樣永遠沉眠於非現實的虛幻之所。

眼前的古神,就是那樣的存在。祂一直睡著,從千年之前,就一直沉睡在夢境的最深處——意識之海的最深處。

所以祂不會被消滅,也不會現身於現世。

如果不是那少女開啟了通往神座的道路,那麼,直到人類毀滅為止,古神都不會從夢中醒來吧。祂將在那詭異的神殿之中,長長久久地做著無法醒來的夢。

醒來的神,在降臨於現世的一瞬間就會被法則注意到。

——就像現在這樣。

爆豪勝己冷冷地看著麵前嘶鳴掙紮的古神。

仿佛是被太陽灼傷了一樣,那舊日的支配者發出了極為狂亂的嚎叫。祂的身形在急劇地變化,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壓縮著一樣,一分一分地萎縮下去。

祂想要逃走,想要返回夢境世界之中,然而,祂卻無法動彈。

因為那金色的鎖鏈依然束縛著祂。

即使已經遍布裂紋。

即使已經發出瀕臨破碎的聲音。

即使已經開始顫動。

那鎖鏈依然死死地鎖縛著祂,決不允許祂在此逃脫。

那金色的鎖鏈在日光下熠熠生輝,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什麼。

——你是英雄吧。

爆豪勝己似乎是想要笑,又似乎是憤怒到了極致。那種種澎湃的情感如同野獸一般撕咬著他的心,到了最後,隻歸於一個近乎猙獰的笑。

是啊,他是英雄。

於是爆豪勝己抬起手來,將全部的法則之力——從那個女人那裏得來的全部力量,彙集在手心。

作者有話要說:  注:1引用自《塵骸魔京》追風者線

2引用自法狗遊戲文本,恩奇都羈絆故事的最終故事

第135章 【bad end·我們在虛空中巡視夜色】

那是多麼美麗、輝煌、而又盛大的焰火。

轟華絢麗,明亮耀眼,即使在白晝,也如同太陽一般光輝閃耀。

在那奪目的焰火之中,有崩碎的鎖鏈墜落下來。

美麗的,脆弱的殘片。

那些金色的碎片,還沒有落到地上,就化作了更為細小的齏粉,如同一場菲薄的金雪,消弭在了明亮的日色之中。

無法挽留,無法停駐。

那如同夢一樣出現的少女,也如同夢一樣消失在了他的麵前。

應該說,粉碎在了他的手中。

爆豪勝己親手將她與神一同粉碎了。

如果故事到這裏就結束的話,那麼,應當也不失為一個可喜可賀的結局吧。

想要成為英雄的少年成為了拯救世界的英雄。

想要拯救他人的少女從神之噩夢中保護了重要的人。

即使少年殺死了少女。即使少女粉身碎骨。

但是他們的願望都已經實現了吧。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但是,洞察了一切的少女,卻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沒有察覺到。

那就是,法則能夠消滅神。但是,法則並不是萬能的。

曾經作為支配者統治過太古的天魔,不會甘心於這樣無能到可笑的退場。

在最後的一瞬間,被殺死的一瞬間,舊日的支配者釋放了此世全部的噩夢。

神具有全知的屬性,所以祂知曉世上所有的恐怖。

神具有全能的屬性,所以祂將那駭人的瘋狂盡數釋放向這不堪一擊的現實。

作為天魔最後的反撲,作為天魔最後的報複——神之噩夢,於此,全然展開。

那是最為可怖的瘟疫。

那是絕對無人能夠生還的噩夢。

那是足以毀滅世界的瘋狂與恐怖。

然而,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這個最大的噩夢可以上浮到現實的前提之下——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裏是學校的天台,血一樣的夕陽已經將半張臉都藏進了遠方的山嵐之中。唯有那橘紅色的餘暉,還籠罩在大地之上。

校園裏已沒有了任何人,從高處往下看,可以看到還殘留著玩耍痕跡的沙坑。單杠、籃球架、網球欄……它們的影子在夕陽下拖得又黑又長。

樹木也好,花草也罷,都被餘暉染上了暖暖的顏色。空氣也仿佛變成了橘色,風也好像帶著傍晚的味道。

在天台的欄杆上,那少女背對著我坐著。

她穿著白色的裙子,赤著腳,白皙而纖細的雙腿在晚風中輕輕搖晃著,幾乎有些天真無邪的意味了。漆黑的長發像緞子一樣垂在她的身後,那身影可以稱之為美麗的。

我知道她的名字。對,即使在夢中,我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