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美狄亞背叛自己的國家還將追來的親生弟弟碎屍,能使齊格弗裏德忘記真正的愛人而愛上另一個女人……自然,它也能讓我忘記我原本的一切道德理念,愛上多弗朗明哥。
它甚至讓多弗朗明哥帶我來到了這個地方。
戀愛使人失智,一點也沒錯。
如果不是這樣,要怎麼解釋,這個狡詐而多疑的男人,為什麼會帶我來看這一場奴隸買賣呢?
我看著他,這大概是我喝下靈藥之後第一次這樣打量他。
“呋呋呋呋,開心一點啊,這可是很難得的。”他又扯高了嘴角,抬抬下巴示意我看向台上,“雖然不是女性的人魚,但是這麼強壯的男性人魚也是很少見的。”
我麵無表情的看著那個方向。
被捆綁得紮紮實實的男性人魚倒在台上,他生著一個紅色的鼻子,魚尾是……多須鼬魚的魚尾。他咬牙切齒地看著這邊,那燃燒著不甘與怒火的目光讓我下意識往後縮了一下,將自己往多弗朗明哥的羽毛大衣裏藏了藏。
然而下一秒,我就覺察到了這個動作有多麼的……讓人惡心。
在這一刻,我完全沒有膽子抬起頭,去看那個男性人魚的表情。
一定是厭惡的吧,一定是不屑的吧。
對啊,因為連我都覺得,坐在這個凶手身邊,坐在這個隻屬於貴人的“特等席”上的自己,真的非常、非常惡心。
隻要想一想,我都覺得自己的尾鰭都在抽搐。
我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
我為什麼會在這樣一個男人身邊?
即使是愛情魔藥也無法抵消我的困惑。
“……我先回去了。”
我青著臉站起身,就要朝外麵走去。
然而我的腳步卻被人阻攔了。
“急什麼?”多弗朗明哥笑著攔住了我,“好戲還沒有開始呢。”
我一把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裏甩了出去。
“怎麼?”
像是終於覺察到我這一次不是平時的鬧小性子,多弗朗明哥微微壓下嘴角,從墨鏡後沉沉地注視著我,片刻之後,才終於露出了一絲意外的神情。
“你在生氣?”他的語氣幾乎是有點難以置信的,“你在對我生氣?”
“我不想在這裏和你吵,多菲。”
我壓低了聲音,又狠狠瞪了一眼想要上前的托雷波爾,不知道我到底露出了什麼樣的眼神,托雷波爾居然頓了一下,我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扭頭朝外走去,高跟鞋在台階上敲出急促而暗藏怒意的一連串聲響。
同來的唐吉訶德海賊團成員不是沒有人試圖攔我,但都被我躲開了。這樣一來,多弗朗明哥也坐不下去了,他沉著臉在那邊靜默了好一會兒,還是攜帶著萬鈞怒意站起身來,大跨步地從後麵追上了我。
我們一路上就像是在跟對方較勁一樣,誰也沒有先開口,隻是不斷加快腳步,誰也不肯和對方並肩而行,一直到兩個人都用要把甲板踩碎的力道登上船隻之後,才終於停下腳步。
然而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充滿了火藥味。
“你在發什麼瘋?”
沒錯,多弗朗明哥率先向我發出了責難。
他居然在我開口之前先責難了我?!
“你居然問我發什麼瘋?你怎麼能問出這樣的話來?”我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他們是人!活生生的人!人不是可以拿來買賣的東西!”
多弗朗明哥的臉上掠過一絲真切的不耐煩:“所以你到底在鬧些什麼?他們是人,然後呢?人口販賣又不是違法生意,別告訴我你和那些愚蠢的凡人一樣,覺得這是什麼絕對不能做的事。你的想法太陳腐了,在這個世界上,想要站在高處,本身就是要踩著無數的屍骨,弱肉強食才是這個世界的法則,他們會在那裏是因為他們太弱了,我有什麼錯?強者對弱者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你到底在鬧什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