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不見,然而,埃爾梅羅二世的那句“愛因茲貝倫”……我還是聽到了。
完蛋了。
我想。
在我原本的計劃裏……無論如何也沒有這麼早掉馬的打算啊!!!
不,現在最大的問題不在那裏……
我不能讓人看到我的臉。如果我的身份在這裏曝光的話,那麼一切就都完了。
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候所經曆的記憶的殘片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我不得不死死壓住眼睛,才能將那個漂滿了屍體的血池地獄從眼前抹去。
——刀鋒切開身體的寒意。
不要再想了。
——他人的器官(異物)硬塞進身體所帶來的劇痛。
不要再想了。
——移植魔術回路所產生的排異反應。
不要再想了。
——血池中沉沒的,與自己有著同樣麵容的屍體們望過來的眼睛。
不要再想了!
——“一切皆是為了愛因茲貝倫的悲願。”
不要再想了!!!
在我倒下去的那一刻,有一個帶著淡淡雪茄味的懷抱接住了我。有什麼厚厚的東西整個蓋住了我的腦袋。
那是一件還帶著體溫的大衣。有著和抱著我的那個人同樣的,無比熟悉的,雪茄的味道。
那件大衣整個包住了我的頭臉,將我完全置於他的遮擋之下。
“格蕾。”
男人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低沉,壓抑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憤怒。
“了解,師父。”
格蕾輕輕應了一聲,緊接著,我就聽到了利刃破空的聲音。想來她一定是與哈特雷斯交上了手。
“真是蠢貨。”
埃爾梅羅二世的聲音終於帶出一絲明顯的火氣。
“冒失也有個限度吧,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少工作要做?弗拉特那樣的笨蛋有一個就已經夠受了,你是覺得我的麻煩還不夠多嗎?真是夠了,居然來闖君主的房間,你是生怕自己死的不夠快嗎?現在好了,碰上你搞不定的家夥,知道厲害了吧。”
埃爾梅羅二世的語氣聽起來恨不得抓著我的腦袋去掄牆,好像這樣就能把我的腦子砸開竅,讓腦殼裏進的水往外流一流。
但是與他幾乎稱得上氣急的聲音相反,他隔著大衣摁著我腦袋的大手卻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可以說得上是溫柔了。
就算罵的這麼凶,他也沒有鬆開護住我的手。
“真是的……”
他終於罵夠了一樣,無聲地,不易覺察地鬆了口氣。我靠在他的胸口,可以感受到那薄薄的肌肉一點一點放鬆了下來。帶著一絲細微的顫唞,像是後怕,又像是過度緊張後的力竭。
“如果先趕來的不是我和格蕾該怎麼辦?”
是啊,如果第一個趕到這裏的,不是你和格蕾,我該怎麼辦呢?
哈特雷斯的魔術幹擾還在持續,我全身都因為整形魔術的失控而錯亂著,這讓我的手不住地發抖,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始終沒有鬆開手中緊抓著的東西。
我抬起手,將那枚紅色的披風碎片,摩挲著塞進了埃爾梅羅二世的手裏。
有那麼一瞬間,我聽到二世的呼吸聲停住了。
“這是……”
他的聲音堵在喉間,似乎僅憑著觸♪感就知道了手裏握著的到底是什麼。
征服王伊斯坎達爾的聖遺物。銘刻著第四次聖杯戰爭的記憶,銘刻著那改變了他一生的轉折點,銘刻著他最光輝燦爛也最刻骨銘心的往事的遺留物。
魔術的紊亂讓我說不出一句話,隻能勉強用抽搐的手指捏了捏他的手,無言地表達著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