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間溫熱的氣息更加靠近,安絡才打一個激靈驟然回神。
感受到他的反應,那人低笑一聲,反而將頭整個埋進他的的頸間。
而後,又輕輕地呢喃:“青絡……”
安絡一驚,身體更是瞬間僵硬,隨著大腦的混亂,他不可思議的回頭。
一深色藍衣之人深邃的麵容,就這麼毫無征兆的出現在腦海裏。
隱隱的,可以聽見身後之人淺淺的一聲低笑,瞬間即逝。
一如記憶之中的,沉穩溫潤。
那人緩緩的放開了安絡,於黑暗之中,靜靜地凝著。
凝視著,近在眼前的人。
房間內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在被放開的瞬間,安絡慌張的後退一步,近在咫尺的人靜靜地站著,黑暗之中,隻能模模糊糊的看出那人的身體輪廓。
明明一片黑暗,可是,安絡卻覺得,這人一定是在笑。
他也知道,這人一定在看著自己。隻要他不動,這人就會這樣,一直看著。
曾經,也有一人總是這樣看著他。
無論何時,總是溫柔的笑著,靜靜地站在原地,等他到來。
藍衣小童曾問:公子,為何司煜公子給公子的信,總是這樣的一紙白書?
那時的他並沒說話,而是展開了手中的一紙白書,靜靜地看著。
明明沒有任何字眼,卻仍是能看幾個時辰。
而那一紙無字書信,想來這世間,也隻有他才能看得懂吧。
黑暗之中,如同星辰一般清明的眸子漸漸恢複了平靜,碎發因為他的動作而微微搖恍。
有風從房間外襲進來,身體的薄衣發出了‘沙沙’的細響。
可以看到,那人的長發隨著風兒而輕輕揚起。
藍衣之人低迷神秘的聲音在腦海中緩緩響起…
………你叫青絡?
……在下司煜。
………青衫猶衿白衣梅,絡瑛環配月華人,嗬,這梅開得這般好,若不飲上一杯暖酒,豈不辜負了?
………青絡,這酒,喜歡嗎?
………聽說在雪夜,會有白狐尋著梅香踏雪而來。此處梅色秀麗,不知是否會有踏雪尋梅者。
………明年花燈,我們再來一次可好?
………你明年若是不來,我便一直等,明年等不到就後年等,後年等不到就大後年等,你一輩子不來,我,就等一輩子。
記憶的閘門,一旦打開了,就再也,關不上了。
那人的笑,那人的聲音,那人的模樣,就這麼一遍一遍的回想。
安絡從不是什麼矯情的人,此時卻是再也難以忽視心中的陣陣絞痛。
在那人的注視下,他像是確認一般的張了張嘴,卻依舊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最終,他抿了一下嘴唇。然而,到了嘴邊的話,卻在不知不覺之中變了。
他說出口的是……
“小晨………”
………
少年微微發顫的聲音在諾大的房間內回響,但房間內卻仍似乎是寂靜無聲。
還不待眼前的人反應,安絡不可思議的睜大了雙眼,他緩緩的捂住嘴,清俊的容顏寫滿了呆愣。
這人……不是司煜………他不是司煜……
即使眼前的人再這麼想那人,他還是知道……
這人不是………
那他是誰呢?
安絡驟然一愣,身體雖然更加僵硬,但大腦卻是逐漸平靜清醒,這人……
是………是小孩………
………
“嗬……”那人笑了,低迷的嗓音在黑暗中顯得越發神秘,一雙深邃的眼睛就這麼看著安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