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開了也有三個多月了,江南本就是魚米之鄉,富庶之地,而李臨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愧,一道旨意下來,這座城便成了交通要塞,途徑的商賈鏢隊越來越多,酒樓的生意也越來越好。白澤騫聽著樓下傳來的碰杯喧鬧聲,心裏盤算著要不要再買塊地皮,將生意做得再大些。

正想著,房間的門被敲響了,小二的聲音從外頭傳來:“掌櫃的,二小姐來了。”

“好。”白澤騫應了一聲,嘴角帶笑地站起來開門。房門一開,一個熟悉的倩影就迅速走到桌邊坐了下去,然後開始鼓嘴。

“怎麼了?”白澤騫關了門,溫柔地問了一句,他走到於雲笙身後坐下,依舊是淡淡地笑著,手臂環過她的腰收緊,下巴點在於雲笙的肩頭,和她蹭了蹭耳朵。

卻不想,於雲笙輕輕拍了自己的手背一下。白澤騫呲了呲牙,心說怎麼這麼大火氣。

於雲笙感受著白澤騫手心裏傳來的溫度,覺得似乎好受了些,身上也沒那麼冷了,悶悶地開口說了句:“幫我揉揉肚子。”

白澤騫笑著應了聲好,手掌帶著點內力,輕輕地打圈,於雲笙隻覺得暖意流淌到四肢百骸,舒服的不得了,心說這人體暖寶寶還真是給力。

白澤騫不僅手掌熱,身上也燙,於雲笙被那暖意弄得有些困了——本來嘛,特殊時期就容易疲勞——便調整了一下坐姿,窩在了白澤騫的懷裏。

“怎麼了?”白澤騫又問了句,“誰給你委屈受了?”

“你!”於雲笙嘴一撇,開始像個小女孩似的耍起賴來,她一邊說,一邊伸手揪白澤騫的手背。

白澤騫無奈地笑,嘴唇貼著她的耳廓:“我怎麼你了?”

他的聲音低沉又有磁性,聽到人很是舒服,可於雲笙現在全身都煩燥,就隻知道白澤騫說話的時候,氣吹進耳朵眼兒裏了,氣得伸手捏住他的嘴:“吵死了!”

被捏成鴨子嘴的白公子眨了眨眼,心說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自己吵……

“好咯。”於雲笙鬆開他的唇,有些別扭,白澤騫靜靜看著她,等於雲笙講。好一會兒,就聽於雲笙捏著手指頭道:“那什麼……親戚來了。”

大姨媽也是親戚不是!

於雲笙就覺得有些羞恥,白澤騫雖然是自己的男友吧,但大姨媽這種事……倒也不是不好意思講,但她就覺得白澤騫這人悶葫蘆一個,估計打娘胎出來後和他說過幾句話的女人就沒超過十指之數。

“親戚?”白澤騫納悶兒,“是老爺子那邊的還是大夫人那邊的?”

“沒什麼……”

“說麼……”白澤騫不依不饒。

“哎呀就是親戚,別問了!”於雲笙撇著嘴眨了眨眼,推著白澤騫站把人趕出了房間外,反手將門鎖上,丟下滿頭霧水的白公子一個人在走廊裏抱著胳膊琢磨:哪門子親戚啊?

回到於家大院裏,白澤騫就看到於若花在那兒鍛煉呢。自從上次的天牢事件之後,大夫人也徹底消停了下來,而於若花則是履約開始減肥,每天青菜豆腐的,偶爾才有一些肉吃。雖然法子狠了點兒,但效果可見一斑,她已經比原來瘦了好幾圈兒了。

而且,於若花減了肥之後,性格也好了不少。郎中說她以前好吃不好動,每天都縮在房間裏,不曬太陽也不出汗,濕氣淤積,弄得人陰沉沉的。而被迫減肥之後,整個人都容光煥發了許多,也開朗了起來。

“喲,妹夫!”於若花遠遠看到一個白色身影走了過來,敞開嗓子大吼了一聲。

白澤騫尷尬地掏了掏耳朵,於若花的性格的確是改變很多,比以前好多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鍛煉的太狠,好像……粗獷了些。

此時,於若花正左右手各拿著一個大鐵塊,練二頭肌呢。

見白澤騫好像有些不對勁兒,她伸手抹了把汗,大大咧咧地開口道:“咋了,我小妹兒不睬你了?”

白澤騫:……

“哈!”於若花見他表情,知道自己猜中了,撫掌仰天大笑。路過的於老爺子被她震得耳朵疼,看了一眼院子裏的兩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撐著拐杖走了。

瘦了那麼多,還是沒個女孩子家家的樣兒。

白澤騫心說起碼是一家人,於若花說不定知道些什麼,就把於雲笙和他說的“親戚來了”等一番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了她。

於若花聽完,眼珠子一轉,眯著眼瞧白澤騫:“我小妹兒她今天是不是脾氣很差?”

白澤騫一愣,點頭。

於若花“哦~”了一聲,大剌剌拍了拍白澤騫的肩膀,給了他一句提示:“此親戚非彼親戚,隻有女孩子才知道啊!”

說罷,她一手提著一個五十斤的鐵塊,帶著這三個月練出來的一身肌肉回房去了。

白澤騫又站在院子裏琢磨開了,摸著下巴嘀咕:女孩子……

他兜兜轉轉了半天,回了雲夢澤,剛好看見負責采買桌布床單之類的姑娘小玉,便開口叫住了她。

“掌櫃的。”小玉手裏正拿著一張單子,上麵寫的是需要換新床單的房間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