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營地,那裏物資齊備,我給你做好吃的,你好好休養,然後咱們繼續上路,好不好?”
他是如此的細心體貼,明明他自己才是受傷未愈的那個,明明他自己也吃不好睡不好,可是他關心的卻隻有她。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她,他也不會受傷。
換做是以前,齊月盈可能會很感動。
但是現在,她真的感動不起來了。
她覺得自己整個人整顆心好像都被冰封住了一樣,哪怕他就在她麵前,哪怕他聞聲軟語的哄她,可她卻仍舊感覺不到他。
她就是覺得冷,覺得累,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是虛偽而危險的。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兩天兩夜,給他換藥裹傷口的人,是她。
去年給他過生辰那天,蕭允宸遇刺,東廠番子抓到了一個北狄刺客。
那個刺客的來曆非常複雜,洛修後來跟她有提過,之所以能夠確定那個人是北狄人,是因為他背上的狼頭刺青。普通金狼族人的刺青是青色的,而王族的刺青,是金色的。
這刺青平時顯現不出來,唯有用特製的藥水或者身體高熱,情緒激動的時候才會顯現出來。
當時洛修不過是順口解釋,齊月盈卻記住了。
而這兩天她本就開始懷疑他的身份,偏偏,給他換藥的時候,她在他的背後見到了一個若隱若現的金色狼頭刺青.......
金狼族,金色的刺青,所以,洛修是北狄的王族......
原來這就是答案。
她所有的懷疑全都落實了。
之前關於他身上的種種解釋不通的疑點,也全都通順了。
齊月盈無法形容自己當時的感受,說如墜冰窟都是輕的。
她之前對他累積的信任與愛慕頃刻崩塌,恐懼與憤怒如滔天洪水一般將她淹沒。
但她仍舊記得自己的處境,記得自己此刻隻能依靠他。
所以在他昏迷的時候,她有機會殺了他,卻始終沒有那麼做。
第一是真的下不去手,就算他是北狄王族,就算他從頭到尾都在騙她,可他數次舍命救她也是真的,他們相處這兩年來,他對她的情誼也是真的。她縱使再恨他,怕他,也真的下不去手殺他。
第二則是因為,如果殺了他,那她要做的第二件事恐怕就是自殺,她還不想死,她還得穩住他,想盡辦法讓他平安順利的把她送回大周。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
在他醒來之前,她想了很多,無數次的告訴自己,就當壓根沒發現這件事,她以前怎麼對他笑,之後還要怎麼對他笑。
可能她大概真的是對他動了幾分真情,所以理智和意誌都無法將她的情緒完全壓製下去,到了現在,她仍舊無法像以前那樣麵對他。
“好,一切都聽你安排。”她牽起唇角,露出一絲虛弱的笑容,“我的狀況不太好,總覺得腦子昏昏的,可能之前的傷還是有些影響。”她給自己不對勁的情緒反應找了個借口。
洛修憐惜的在她額頭上親了親,“會好的。你接下來好好休息,等回到大周之後,再讓禦醫好好看看,不會有事的。”
“嗯。我沒事,你別擔心我。”
為了讓她能住的舒服點,他不顧自己的傷勢想要馬上啟程趕路,可是變故卻再次突如其來。
巴圖前來稟報說,“烏日娜郡主來了,帶了很多的騎兵。現在我們被她包圍了。”
洛修的臉色沉了沉,但卻並沒有如臨大敵的那種緊張感。
“她什麼意思?”
巴圖答道,“郡主說隻是來探望你,似乎並沒有惡意。”
“那就請郡主過來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