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並不像小女孩,他年紀雖小,但已經能夠看出身高腿長的骨架輪廓,現在阿彌站起來,已經有齊月盈的腰那麼高了。

阿彌一臉懵懂的被帶到齊月盈跟前,齊月盈領著他到洛修跟前,她對洛修說,“你自己問問他吧。”

洛修上上下下的打量阿彌,阿彌也在眨著無辜的大眼睛看他。

因為洛修仍舊是跪著,所以兩人的視線竟也持平了。

“阿彌,我是你父親。”洛修顫唞著聲音說出這一句。

阿彌回過頭看了一眼齊月盈,似是在求證,齊月盈笑著向他點了一下頭。

阿彌回過頭,問他,“你是完顏述律嗎?”

“我是。你知道我?你母親跟你提過我嗎?”他伸手把這個孩子拉到自己跟前,阿彌也並未抗拒。或許是冥冥中的緣分,他竟從這個孩子的眼中看到了幾分心疼,這個孩子在心疼他。

洛修覺得,這就是父子天性,所以哪怕這是阿彌長大後第一次見他,也仍舊不會怕他,不會生疏,反而是在心疼他。

他實在是太久沒有被親人心疼過了。

尤其是在齊月盈徹底拒絕他之後,他更是什麼念想都沒了,如果不是阿彌,恐怕他真的要萬念俱灰了。

阿彌認真的說,“兩年前,母親病危,臨終前,她曾寫過一封絕筆信,她說,如果有一天,大周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讓我拿著那封信去找一個完顏述律的人,我當時就覺得,那個叫完顏述律的人,或許是我的父親吧。因為母親從來都沒在我麵前提過先帝,雖然我姓蕭,可我覺得我不是蕭允宸的兒子,我瞎猜的,不知道對不對,但今天見到你,我就知道我猜對了。”

洛修難以置信的看向齊月盈,“兩年前,你曾病危?”

齊月盈:“嗯,都已經過去了,當時禦醫說我大限將至,我也自覺要撒手人寰,所以便想把阿彌安排妥當,我怕我死後,他坐不穩江山,終有一天會被皇權所傷,所以我才寫了那封信。我想著,縱使我死了,你念在我們曾經的情誼上,也會照顧好阿彌吧。結果我沒死,所以那些安排也就沒用上。”

“所以你是曆經了生死才會看淡一切,性情大變的嗎?”

“或許吧。”她莞爾一笑。

洛修問阿彌,“那封信呢?”

阿彌從自己的懷裏拿出那個荷包,“我一直貼身帶著。”

洛修接過,展開那封兩年前的絕筆信,那是她曾在生命將盡時寫下的詞句,每個字,每句話,都帶著訣別的悲涼......

他無法想象,當時她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寫下這封信的。

齊月盈看他捏著信紙的手在顫唞,歎息一聲。既然他已經認準了阿彌就是他兒子,那就讓這件事在他心底更加坐實吧。看過這封信,他是永遠都不會懷疑阿彌的身世了。

或許,這也是上天注定的一段父子緣分吧。

看完這封信,洛修重新將它放回荷包,仔細妥當的收在自己的懷裏,他將阿彌摟進自己的懷中,“阿彌,父親現在什麼都沒了,隻有你一個親人了,你母親今生今世都不會要我了,你若是也不要我,我就隻能孤獨終老生不如死了,所以,你願意離開母親,和我回大昌嗎?

我擁有的不多,隻有一個大昌皇位,我向你保證,你會是我此生唯一的孩子,你來我身邊之後,我不會再娶妻生子,我們父子兩個相依為命,將來,我把大昌的皇位傳給你,你想做什麼行,好不好?”

阿彌落下眼淚來,他本就是個善良柔軟的孩子,生性敏而多思,洛修這一番話說的他難過極了。

“父親,我能去問問母親嗎?”

洛修鬆開了他,“好,你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