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段(1 / 3)

勿笑這才明白原由,他要走了……他終於是要離開了。

可她好不甘心,他們一朝分訣,姻緣簿上或許再也遍尋不到對方的姓與名,她不想在這裏結束,

再過一天、再過一月、再過一年,她都要繼續與他相伴,不願放棄。

裴勿笑伸出清瘦的雙手攬向他的後背,“不要走……”

這一刻萬物空得隻剩他,裴勿笑站起身緊緊貼住戰澤封,下半身已被溫熱藥浴浸濕,上身的單衣也早被熱氣沾濕,發上的水珠滴在他的胸膛,她視若珍寶地抱緊他的腰。

戰澤封卻仍然一臉得之不喜、失之不怒,他將她推離,天色逐漸暗下來,再也看不清他絲毫情緒變動,才過斜陽,又是黃昏雨,離別愁緒都已無從說,行雲終與誰同。

“不要走,除非你也能帶我走……帶我走!”裴勿笑咬緊牙關,小臉上盡是頑豔傾情。

見他仍是固執己見,她知道自己無論怎樣都想留住他,扒住對方的褲子就是不肯鬆手,戰澤封低斥一聲:“裴勿笑!”

他回頭再度看她時臉色大變,她低下頭發現自己的單衣滑落了一大半,圓潤的肩膀、鎖骨、甚至明晰可見的雙腿都表露無意,誰人禁受得住如此活色生香。

戰澤封仍舊一言不發,手卻忽然撫上她肩膀上的傷痕,裴勿笑的勇氣消失殆盡,臉上被火燒般騰起兩朵紅雲,躊躇不已。

“被咬傷留下的這個疤,退不掉了吧,很醜……”

話音的尾聲被嚇得退了回去,肩上浮現濕熱的氣息,他碎碎的軟發染了香薰的花味,涼涼的唇蓋上她的傷口。

莫著力、勿支撐,她將心與身交付於他,餘香乍入衣。

再留得一刻,能否等來轉機,他總與浩渺無邊的寂靜同名,讓她的心事皆成輕歎。

“你都還沒告訴我,秀靈是誰啊……求你留下來……哪怕再留一段時日也好……”

戰澤封的神色比往日更為隱忍,天涯相遇一魂銷,會有一個明朝迎來終點,他早就徹悟這結局,卻遲遲不肯道出再見。

他抱緊她僵直的身體,黑暗中眼神灼灼生光,片刻的安寧羽化了這個天地,他不願辜負她的年華。

裴勿笑不敢再多問什麼,隻是回抱住了他。

簷角流落的雨滴如清脆的碎玉鈴聲,欞軒處飄拂細雨,時有落花至,意境微茫猶如人初醒。

********

夏悄悄,夜迢迢,雨過天晴,千裏娟月將明亮的月光一瀉而下,夜風往南吹,漸涼漸寂寥。

菱花銅鏡中映出裴勿笑一張毫無睡意的臉,她仍為了療傷時戰澤封所說的話牽腸掛肚,可對方永不給她一句安定的承諾。

如今是人人都已熟睡的時辰,害得她獨自一人犯愁。

月度銀牆,裴勿笑忽覺有人擋了一瞬的月光,她回頭見著月倚樹梢,人倚燈花。

那人一襲鵝黃寬鬆長衫,身手輕靈地倚窗端坐,風流之極,輕捷的姿容上還掛著我行我素的笑意。

“江哥?!……不……呃……江大哥?”裴勿笑見著對方就立刻知曉他是從前那位假冒江西越的人物,可她聽說他已消失,怎會又出現在問天山莊。

“你是誰?先前為何要假扮江西越?”

“你不認得我,可我記得你。”他獨步自她麵前,“來問天山莊是為看好戲,莫夫人也是故友,久別重逢還還了她一個人情,我這次可沒白來。”

“你記得我?可你……你不是易容的吧?莫非你是江西越的孿生兄弟?我沒見過你呀。”裴勿笑隻覺頭腦一片混亂,“你是好人沒錯,若沒有你拆穿花染的真麵目,莫夫人與我又何嚐能夠活命……可是江大哥,當初我拜托你這個忙,絕不是想害死花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