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段(1 / 3)

排而立,可心知他們之間已生出一道鴻溝,他不知要如何才可跨過,“八寶,封讓我轉告你,他有事外出,去去就回。”

“真的是他要你轉告我的嗎?還是他隻告訴了你一個人。”裴勿笑吃味地嘟囔道。

他欲待不說,看向窗外星月明朗,“今夜微風月圓,你陪我走一路荷塘月色,成嗎?”

她不知為何聽得淒淒涼涼,眼裏盡是他清若朗星的投影,心裏反複盤著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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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椿湖.某處湖畔)

湖邊風亂,夜霧中不見半點星光,荒煙葉亂水冰冷,似有一把火在他胸口燃燒。

戰澤封勉力跨著步子,一步一步走至湖邊,倏忽身上泛出青紫色仙氣,然則無論如何都無法被自身吸納。這便是花妖箏瑤給予他的修為麼……

他右手仍舊握著那把沉重的黑金古劍,其劍未有黑布包裹,在長空下淨顯光利,劍影重重。前方水月風來,戰澤封將那些紫氣凝聚至右手,向住湖邊施發,本是幽沉的湖水翻湧出了形態,水珠不斷凝聚滾動,越旋越高,最終成水態的巨型蒼鳥之王,如一頭萬年神獸。

他步致美妙似流霜的水色蒼鳥前,想要以渾身氣力來控製它。

天心月到,一抹亮光落入他眼,這蒼鳥如他玩伴,揮起湖水形成的雙翅,在他麵前低下了頭,戰澤封伸出右手,碰觸它的額頭。在清夜無人知曉的良辰中,這一片夜色裏的渺茫雲水,他獨自凝眉傷神。

不知從何來了螢火蟲,輕舞飛揚陪伴與他,柑橘色的熒煌碎影落在他衣袂之上,茫茫塵世間,他悵然立在一隻憑空虛幻的高大蒼鳥前。月華如水,靜得好似世界隻剩下了一個他,絕世難得的俊容與這沉沉夜色相和。

戰澤封試問眼前的水靈,要怎樣才能跨越這漫漫長河,要怎樣才能與她身處同一個天地。

然則筋骨氣脈突變,兩股相駁相斥的力量囚住了他,自己險些站立不穩,將長劍趕忙撐入土壤。龐大的水型蒼鳥失去依護般瞬間瓦解,轟鳴的水聲響起,跌落湖中的強勢水汽撲麵而來,打濕了整身。血脈亂湧,他雙目瞬如一潭寒水。

盤起雙腳打坐好一陣,戰澤封抹去嘴角血絲,虛弱地按住胸口,內力失調,終是亂了一切……當初自己把這事想的太簡單,如今已弄巧成拙。

戰澤封緘言的眉目充滿不甘,為何命運非要將他拉拽至黑暗中那條與她截然相反的道路?他深深閉起雙眼,腦海裏憶起童年時與雷風曦之間的話語。

“哎,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咱們是朋友了,對嗎?”

“我沒有名字,也不需要朋友。”

“你怎可能無名無姓呢?”

“因為……我忘卻來時路,亦尋不到歸途……”

他年,當他們再次相見,他說他叫戰澤封,隻是殺戮化成的影。因為……他忘卻來時路,亦尋不到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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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旬,珣陽夜。濱椿湖妝容盛大迎來佳節,萬家燈火通明,迎神賽社十裏彩燈相照,遠山綠水更顯可愛,花燈舞鳳翔鸞盞盞絕妙,畫橋下女子們高歌漫舞,笙簧盡歡聲。

莫莊主本與珣陽夜扯不上太大關聯,可湊巧二弟生辰趕上這時日,於是他吩咐菊繪去安排了大艙容的彩船,且備好綺筵。

裴勿笑對這位盡心盡職的大哥深表讚歎,想來性子衝動的二世祖如今也算個頂天立地的武林俠少了,告別山莊與一群好友結伴行天下,莫莊主作為大哥不知是否覺著欣慰。

濱椿湖上風微浪息,花船款棹,銀燈映著山影如一副潑墨國畫,她與紫衣少年在這遊船之上倚著雕欄,莫二少發上紅繩飄溢元氣,光如星鬥,讓人觸目難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