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的戰澤封舉劍對準瑞華想要再下殺手之時,黑煞的暗焰中升起一股青紫色仙氣,兩股力量相駁相斥,最終又齊齊消散,他禁受不住這份痛苦,呻[yín]著退開數步,手中的不破劍逐漸退去黑暗之力,而他自己身上的黑紋亦變得無影無蹤。
此刻不破劍已如一把失去光華的普通黑劍,瑞華捂著胸口站起身,石竹色的長發被血印紅,他發覺戰澤封赤紅雙眸已恢複往常。
“既然你身上的鬼火磷氣皆已消失,那麼……由我大開殺戒了!”
瑞華說著用青霜劍幻化出了骷髏的幻象,這正如裴勿笑初見戰澤封時所使得劍術。
而戰澤封已失去上古之劍護佑,隻可運起自身內力相抗,然則瑞華的夜摩劍法已破九重,他根本無力與之抗衡,瞬間身上已被夜摩割開了數以百計的傷口,鮮紅之血在他體內炸開如一朵朵紅蓮怒綻,戰澤封咬緊牙關半跪在地上仍是不肯屈服。
瑞華乘勝追擊一劍砍傷他的左肩,他強行挑開他手裏的長劍,那柄黑金古劍飛速射入一顆千年香樟樹內,深及沒柄。
“你未曾料到自己會落到如此地步麼?”瑞華將青霜劍抵住他的下顎,他對於戰澤封的驕傲了然於心,“如若你拋開兒女私情,早可練成夜摩劍法,也不至於落到這般狼狽……”
“相戀之人……自不可相仇。”
瑞華聽他提及自己的最痛,心底扭曲了本想放他一馬的心思,隻用青霜劍對準心髒予他最後一擊,裴勿笑眼看情勢嚴峻,她顧不得生死,抓著流傳劍衝入兩人之中拚力相抵。
瑞華經由她的阻撓劍鋒偏斜幾寸才刺入戰澤封體內,戰小哥卻不顧自己隻將胸`前的她牢牢抱住,待用步虛飛煙抽身而出,他胸`前已泊泊流著鮮血,氣若遊絲。
戰澤封用沾滿血跡的手握住裴勿笑劍柄上顫唞的那一雙手,斷然地再次運起內功,傷痕累累的身上溢出如雲非雲的烈焰。
“你想使出夜摩劍法?!”瑞華因他不願退卻的信念再次生疑,戰澤封如今不僅身負重傷,且要一舉突破九重境界絕非易事,他必定會經脈盡斷而亡!這豈不是自尋死路?!
“戰澤封……”他懷中的裴勿笑輕念道。
“無妨。”戰澤封靜靜地回著她的話。
裴勿笑明白這已是他最後的籌碼,她用力點點頭,與他一同握緊流傳劍。
不斷滴落的水珠浮起哀豔,流傳劍燃起的綠色劍氣與戰澤封身上的煞氣彙聚,兩股力量騰升交彙以迅雷之速朝瑞華劈去。
戰澤封隻覺體內真氣上湧,他即是強弩之末,那便為了她堅守不渝!瑞華被劍氣震懾,他知曉戰澤封在這一刻已修得夜摩的最高造詣,邁進神煞!
陰雲密集成巨大漩渦,氣流急衝,白晝為黑夜,幾千萬米高空之上慢慢聚集起颶風閃電,白色電流打破頭頂上那塊黑幕般的夜空,少女失去血色的臉在白色光亮中一隱一現。
南嶺峰之巔,師徒相殘分出了勝負。
瑞華倚在山壁前,抬頭望向漫天的飛雨,他忽而覺著湧動了幾十年的心境在此刻尋得了安逸,他死在自己徒兒之手,無怨無悔。
“一介凡人……死又何妨……可生死攸關……少主……少主……”
戰澤封拖著深受重傷的身體挺直脊梁走至瑞華麵前,他見瑞華目光露出兒時所見的溫柔,這才敢雙膝跪地為恩師重重磕了一個頭,自他身上流淌出的血水埋沒了綠草。
“養育千恩,銘記於斯……此生不忘!”
瑞華佇立於此天地之間,緩緩閉上秀美的雙目,“相戀之人,不可相仇……徒兒,為何你都能明白的道理,為師……卻至死都無法原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