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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包子還有小米粥兒, 寶如自己吸溜了一碗,另端一碗進小耳房,便見季明德仍在那塊青磚上練字。她將碗放到窗台上晾著, 自己對燈繡補子,有意無意說道:“今兒大伯可真是險, 差點兒就淹死在知府大人家的荷花池裏了。”
季明德唔了一聲, 卻不再說話。
寶如又誘一步:“恰好我經過,於是我喊來人,救了他。”她想看他會不會承認是自己下的手。
季明德端起那碗小米粥, 坐到床沿上來喝,邊看寶如繡補子:“我都說過, 他是想要自己找死,你又何苦救他?”
這等於是變相承認是他動的手了。
方才方衡來家裏鬧,寶如也瞧見了, 季明德甚至連跟方衡撕破臉的勇氣都沒有, 更何況她也急於想要脫離他, 更不想欠他的人情,雖明知是火中取栗,卻希望能通過季白,把姨娘從季墨那裏給弄回來。
她扭了扭身子,往外挪了一點:“總算是條人命,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所以我才救他。”
季明德擱了粥碗, 伸手過來揉著那隻他曾親過, 咬過的小耳垂兒,見寶如兩隻眼睛睫毛長長,眨巴個不停,螓首微扭纖腰一握的小媳婦兒,連胸脯都還未長,孩子一樣,責又不能責,罵又不能罵,欲說兩句狠話,又怕要嚇到她,終究忍不住說道:“我做什麼事,都有我的道理。徜若往後你瞧見了,裝個看不見即可,若是膽敢……”
寶如隨即回頭:“怎樣?”
季明德忽而就湊了過來,掰過寶如,咬上那點小耳垂,白白一口牙上下輕磨,握過她一隻手兒往自己身上放著,鼻息火熱,一身墨香:“萬一我那天夜裏忍不住,叫你吃回苦頭呢?”
寶如似乎觸到隻噴著火的火龍,燙的立即縮手,明知季明德在嚇唬自己,可他屢試不爽,她也一嚇就怕。
天熱未關房門,楊氏在外看了,忽而有些明白過來,雖說兒子一直喊是自己不行,但一瞧寶如那瑟瑟縮縮的樣子,顯然她也推拒的有些過了。心中暗道也該給寶如上點眼藥了。
這邊季明德好容易鬆了手,寶如隨即趴伏在枕頭上,垂著枕頭暗暗咬牙,心道這人隨時興起,又還裝的沒事人一樣,怎麼也沒給憋死?
季明德轉而端了粥碗出去,過一會兒卻抬了滿滿一盆水進來,丟帕子給寶如道:“你洗個澡,我去外頭轉轉。”
這夜寶如暗暗咬牙,心道自己決計不往季明德懷裏鑽,但一聽到房梁上那竄來竄去的老鼠,腦子一片空白,隨即就趴到他身上去了。
*
次日,季明德要往書院讀書。
楊氏清清早起來熱了幾個包子,給寶如的還格外用油煎過,外麵酥酥一層焦黃的皮,裏麵軟嫩嫩的瓤子,和著高梁粥吃過早飯,她鎖上正房的門,提著隻籃子便要出門。
寶如跟著楊氏,因見籃子裏裝著香火裱燭,笑問道:“娘,咱們可是要去給公公上香?”
楊氏道:“要叫爹。你爹年青的時候一表人材,隔壁你大伯那相貌,隻能給他提鞋的,人聰明的什麼一樣,無論那一方的方言口音,旋聽即會,見誰都能稱老鄉。
隻可惜死的早,死的時候才十八歲,就留下明德這麼一點獨苗苗,我將你當女兒,你也得將他當爹,是不是?”
季家在秦州是大戶,族中有專門的墳地,出城東五裏路的半山腰上,前麵一條長河橫流,河對麵綠蔚蔚的山頭,湛藍色的天光下遠山隻有輪廓,緩緩的土包包山,山上長滿了各類果樹,正是成熟的季節,景色美不勝收。
秦州人的墳全是土包兒,雨打風吹總會漸漸平掉,所以每年上墳都要添土,這樣墳包兒才能永遠鼓挺下去。
若是看到那裏有座墳漸漸垮塔,不用說,那是斷了香火的絕戶,無人上墳填土了。
在季丁的墳頭插了香,楊氏一陣碎碎念,自然是在跟丈夫說兒子討媳婦了,討的媳婦兒有多好,多水靈,多乖巧。寶如乖乖的跪在一旁,厚著臉皮聽楊氏將自己誇上天去。
忽而,不遠處一聲淒厲的嚎哭之聲劃破天際。楊氏隨即站起來,伸長脖子望了望,拉過寶如道:“快去瞧瞧,這是瓦兒娘,她怎麼又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