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扇被關掉了,悶熱和某種隱隱的腥味讓人感到煩悶又惡心。
陸霜年施施然地走了進來。
全副武裝的憲兵上前關上了門。
楚瑞站在桌子後麵,和幾個看上去是情報部門的官員的人。他神色微動,卻一個字也沒有說。
女人銀灰色的裙擺劃過帶著油汙的地麵,而她看上去並不在意。
陸霜年神色平靜地拉開桌子前的那把椅子,然後坐下,無視掉那椅背上似乎還沒幹透的,粘稠而可疑的黑紅色液體。
對麵的人並沒有坐。一個中年的情報官員,居高臨下地看著陸霜年,鷹鉤鼻子和突出的顴骨顯示出他不近人情的個性。
“陸小姐,現在陸軍情報部門需要你如實地回答問題。”
陸霜年直視回去,說道:“好。”
“你的宴會邀請人是誰。”
“楚瑞先生。”
那個情報官員頓了頓。
“在命案發生的時候,你在哪裏。”
“宴會廳。”
“你與死者是否認識?”
“不認識。”
情報官員審視著對麵的女人,他猶豫了一下,又問道:“有人看到你尾隨著一名服務生離開大廳,是否屬實?”
陸霜年聲音平靜:“屬實。”
屋子裏的幾個人似乎都交換了一下眼神。楚瑞緊抿著嘴。
“你與他有什麼關係?”
“——夠了。”
楚瑞終於出聲了,他麵無表情地喝止了那個情報官變得咄咄逼人的詢問。
陸霜年卻露出一抹笑容來,她道:“沒關係的,楚長官。”
楚瑞被那一句“楚長官”刺得一怔,沉默了。屋子裏的幾個人都保持著眼觀鼻鼻觀心的狀態,沒人敢去探究這年輕女人與楚瑞到底有什麼關係。
陸霜年向情報官員道:“我們並不認識。”她停頓了一下,聲音依舊平淡而溫和:“但我認為他是凶手。”
“什麼?你認為……”
陸霜年笑了一下,她抬手捋了捋垂在臉頰一側的碎發,微微低頭的樣子幾乎稱得上嫻靜。而女人接下來說出的話卻如同這屋子裏的一聲驚雷。
“他把□□塗在了香檳冰桶的一側,作為服務生,很容易將那些沾染了劇毒的冰塊放進死者的杯子裏。”
情報官員看上去驚疑且警惕,他緊緊地盯著陸霜年,問道:“你怎麼知道?”
女人道:“他在給我倒酒的時候,手指上有殘留的膠水。”
“膠水?”
陸霜年道:“你們總會查到死者的死因,然後宴會廳內所有可能使死者攝入□□的源頭都會被徹查。”她淡淡道:“而手指上的膠水凝固以後可以讓他不留下指紋。”
訊問者將信將疑。
“你就憑這個就確定他是凶手?”
陸霜年笑了一下:“這不過是我的看法而已,長官也盡可以去調查。”她又道:“這樣的手法是□□常見的,長官找個內行人問問便清楚了。”
她的笑容禮貌而克製,唇角的弧度恰到好處。
而那個審問的情報官卻漲紅了臉。對麵這個女人的笑容和目光,突然變得讓人難以忍受起來,她的冷靜似乎帶著嘲諷,而平淡的語氣似乎正在譏笑著他的無能。
“你——”
“好了!”
一直沒說話的楚瑞終於出聲了。
那審訊官終於意識到這屋子裏不隻他一個人——陸軍的幾個高官都在後邊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