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住她的話道:“晚上他醒了難道不會喊人麼,莫要太嬌寵著他。”
奶娘被我這麼一說,雖然說了聲“是”,可看上去仍不放心,我也隻好隨她去了。
又從婠兒的手中接過那副我選出來的暮春圖交給奶娘道:“若是他醒了問起我,你隻管拿這個給他看。”
而後才回房沐浴洗漱,等半幹著頭發往床上躺下,蘇婠那邊又忙道:“郡主,還是頭發擦幹再睡吧。”
我搖搖頭,隻覺得今天見了一次趙元儼竟用掉了無數的心力,全身疲累不堪。
婠兒許是見我不想動彈,取了巾子幫我擦起了頭發。
我愁著她那擔心的模樣對她笑道:“我沒事兒的,隻是想問你一件事情。”
蘇婠有些訝然道:“您這麼晚了又想問什麼啊?”
我對她說:“你說,一個從不喜歡撒謊也從不屑撒謊的人,為什麼會說謊話呢?”
不說那繡了一半兒的繡圖仿若如新,單說那針,那都幾年前的用的了,若不是常常用手把玩,早就生鏽了……
蘇婠幫我擦著頭發,過了許久的時間我才聽到她道:“郡主,婠兒覺得或許是因為太珍惜了吧。”
我閉上眼睛,忍住滿眼酸澀。
我雖然覺得自己不是聰明人,可也絕對不傻,應該做什麼我清楚也明白,可卻偏偏下不了那個決心。
我想,我這些年真是白活了。
看著他長大,看著他娶了別人,看著他有了兒子死了老婆,再看著他將我這樣不高不低不近不遠的吊著……
有許多的時候我總以為我是錯覺,因為那雙眼睛看我的時候好似格外溫柔。
也因為他對我之好在王妃尚沒去世的時候,便曾讓她吃味。可除了那溫柔的眼神,不著痕跡的寵溺,就再也沒了其他。
我上次去找他說讓他幫我選相公的時候,未嚐沒有試探的意思,可到了最後,我傷心而回……
“郡主,別多想了,趕緊睡吧。”婠兒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放下床帳。~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沒應聲,腦子裏麵亂糟糟的一片,已經無心去想,也無心去過問什麼事情了。
婠兒似乎又喊了我一聲,我依舊沒回,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腦袋也昏昏沉沉起來,似乎睡著了,也似乎還醒著。
我看到了一個人遠遠向我走來,喊著我“某某”,卻讓我一點也看不真切。
我想喊他,會喊我某某的男人除了他還有誰?
但是總是發不出聲音,最後我頹然放棄了這個想法,再也沒了意識。
再醒過來,是被婠兒輕柔又有些焦急的聲音喚醒的。
“郡主?郡主?”
我睜開眼睛,卻覺得眼皮沉沉的,等我竭力睜開便發現雲遮也在一側有些焦急的看著我。
我皺皺眉頭,清咳一聲對婠兒道:“雲遮怎麼在這兒?”
婠兒忙道:“郡主,您可能是不小心染了風寒,剛剛我叫了您幾聲您都沒醒,反倒是將小世子吵醒了……”
我聞言先是伸手摸摸頭,果然有些發燙。
我不由苦笑,我果然拿趙元儼沒轍兒,去看了他一次就被他傳染了感冒。
傳染?我頓時有些慌張道:“去去,趕緊去熬一鍋醋放在房間裏熏熏,讓雲遮趕緊回去,莫要讓我將病氣過給了他。”
雲遮忙道:“姑姑我沒事兒的,要知道就不讓你去了……”話說到這兒眼睛裏已經氤氳彌漫,似乎隨時都會落淚一般。
我最見不得男孩子哭哭啼啼的,又道:“與你有什麼關係,我昨晚頭發還濕著就睡了,快快出去,我要更衣了。”
昨晚既然與龐籍說好了第二天要一起去趙元儼那兒的,讓人久等也不好。
雲遮聽我這麼說倒是趕緊避出去了,蘇婠反而勸道:“郡主,不如今日就不去了,萬一您再將病氣過給了小王爺……”
我抽抽嘴角,想起了那小包子他爹還在等著吃紅燒肉,頓時有些氣惱道:“左右是他爹將病氣過給我的,我過給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雖然口上這麼說,心裏卻想著也要提醒趙元儼病愈前不可再與小包子接觸。
這樣一想心情就更急了,雖然身上酸軟無力,但我還是勉力起床換了衣服,等梳洗後日頭已經很高了。
我覺得這事兒異常丟臉,龐籍應該等了許久了吧?
晨昏定省自然也是晚了。
等到了我娘那兒我娘正在抄佛經,見了我不等我行禮她便道:“身子不舒坦就別做那些沒用的了,你看你這副小可憐樣兒……”
我聽得她話語中的憐惜,若是換了往常我就這麼厚著臉皮湊上去看能不能有什麼打賞了,可今日卻是止步不敢上前。
我對她道:“娘,我今天還要去一趟八王府……”
說這話的時候我都沒敢大點聲兒,生怕她給我臉子看。
我娘也果真不開心,哼聲道:“還去,你沒見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