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毫無包袱的先預支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先翻完再說,下了車,她就得是一個聽話淑女的乖女兒了。

麵無表情的拉開車門,寧星晚抱著書包徑直朝相親相愛的“父女”走過去,耳邊回蕩著周婷婷的啜泣聲——

“嗚——爸爸……剛剛姐姐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竟然要半路趕我下車……我知道姐姐不喜歡我,可是這段路上連車都叫不到,而且天也快黑了,我好害怕……”

寧星晚突然有點後悔沒真的把這位影後給趕下車了。

周永鋒穿著寬鬆的家居服,罕見的在這個點竟然不是在外麵應酬,而是在家。

寧星晚知道,他應該是收到了學校的成績單。

他拍了拍周婷婷的背,睇過來一道略顯責備的眼神,聲音卻帶著詢問:“晚晚,婷婷說的是真的嗎?”

寧星晚指尖摸索著小狐狸尖尖的嘴巴,目光落在一旁的荊棘柵欄上,垂著眼似是笑了一下:“你不是已經相信了她的話嗎?幹嘛還來問我。”

“……”周永鋒似是沒想到她會回答的這麼叛逆,皺著眉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晚晚,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給你三秒鍾,跟你妹妹道歉。”

柵欄是用玫瑰點綴的。

玫瑰的利刺在昏暗的晚霞中,泛著粉色的光。

寧星晚終於抬眼看向自己的父親,心裏翻滾著的火像是怎麼都壓不住,偏偏周婷婷還一副小女兒的姿態依偎著曾經在她心中像天一樣的男人。

“我不。”她聲音清冷,側過頭,落日的餘暉打在她溫潤精致的側顏上,小臉帶著點孤獨的倔強。

周永鋒眉間的皺褶快要能夾死蒼蠅,這幾年越發深的法令紋也崩出深深的溝壑。

他搖著頭聲音沉痛,麵上全是難以接受的表情:“晚晚,你怎麼突然這麼不聽話?!爸爸平時教你的全都白教了是嗎?”

“女孩子要乖巧、懂禮貌!你看看你自己是怎麼對親人說話的?”

“還有婷婷,爸爸是真心希望你們能和睦相處,像親姐妹一樣。結果你平時對她的態度有把我的話聽進心裏去嗎?”

“還有這次月考是怎麼回事?你往年哪次不是年級第一?這次竟然隻考了第二,還差第一名整整十分!你這段時間到底有沒有好好學習!”

“爸爸對你太失望了!”周永鋒搖著頭,一臉沉痛的落下了話音。

寧星晚聽到“失望”兩個字心裏一痛,可是卻有更加澎湃的酸楚排山倒海的襲上全身,幾乎要將人淹沒。

她事事追求完美,聽話懂事。

卻終究還是隻換來一句“失望”。

她一時間竟然有點羨慕周婷婷“繼女”的身份了……

是不是因為不是親生的,所以能得到那麼多肆無忌憚的寵愛?

“你今天不準吃晚飯!回房間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錯誤!”周永鋒看著眼前垂著腦袋滿臉不服的女兒,心裏第一次湧出一絲令人心慌的不確定感。

但這種感覺稍縱即逝,快得讓人抓不住。

周永鋒清了下嗓子,又換上了一副慈父的神態:“當然了,爸爸相信你還是一個聽話懂事的孩子,這次可能是剛轉學,很多事情還沒適應過來。等你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兒了,我們再聊。”

所以還是覺得她做錯了。

可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呢?

是沒把周婷婷扔下車?

月考隻考了年級第二?

還是……她第一次頂了嘴,沒當一個聽話的乖女兒?

寧星晚忽然肩頭一塌,滿身的疲憊。

這種感覺比練一天的舞或是被各種補習課榨幹的感覺還要糟糕。

整個人快要喘不上氣。

像是被丟進了深海,鹹苦的海水幾乎將人溺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