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

難道……

寧星晚伸進外套口袋,想掏手機。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手有點發抖。

口袋纏住手腕,像是越掙紮就收的越緊的藤蔓。

寧星晚急瘋了,終於一甩手。

手機飛出口袋。

啪嗒一聲,掉在青石板的地上。

屏幕立刻出現了裂痕。

她顧不得那麼多,蹲下`身,撿起手機,慌亂的撥通了一個號碼。

幸好,那邊接的很快。

“晚晚?”周永鋒慈愛的聲音響起。

寧星晚攥緊了手機,心跳的很快,頓了一下,終於在那邊喊了第二聲的時候輕聲開口。

“爸爸,嚴烈不見了……”

心跳傳進耳膜,大腦麻成一片。

寧星晚自己也不知道她希望得到什麼答案,隻牙齒咬著下唇,快要沁出血漬。

“嚴烈?他怎麼了?是不是放假回老家了?怎麼會不見呢?你先別急,爸爸找人去查一查。嚴烈那孩子看著挺踏實的,應該不會突然消失吧?”那端的聲音不急不緩,甚至沒有多加思考,就問出了關切的話語。

好像找不出任何漏洞。

寧星晚掛掉電話,蹲在地上,小臉埋進膝蓋。

終於痛哭出聲。

最後當然是沒有查出任何下落。

像是突然消失了。

更像是從來沒出現過。

這四個月,一點一滴都像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

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麼“嚴烈”。

那個殘陽如血的傍晚,她也根本沒有踏進廟街,帶著一張18分的數學卷子,去找一個叫“嚴烈”的男孩。

甚至更早,那天早上,她也不曾坐在車子,看到街上踩著滑板飛翔起來的少年。

可為什麼,生活裏又全是他的影子呢?

破廟、書店、廣場、學校……

甚至看到賣紅薯的老爺爺,寧星晚都能清楚的想起自己拿著兩塊錢可憐兮兮的買紅薯的畫麵。

還有他們唯一的一張合照。

那天“約會”的時候,他們一起照的大頭照。

她嬌俏的對著鏡頭,笑的像個傻子。

他側著臉,視線落在她身上。

專注又深情。

寧星晚大病了一場。

醫生也找不出原因,隻讓好好休養。

可她昏昏沉沉的隻想睡覺。

一個星期,睡了醒,醒了睡。

偶爾睡不著的時候,她會一個人坐在小樓的飄窗上看著院子外麵出神。

然後開始做各種光怪陸離的夢。

夢裏,不是被野獸追,就是掉進無人的深淵。

沒有人來救她。

隻有她一個人,逃不開,跑不掉。

寧星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去。

最後,是寧如歌看不下去。

“晚晚,不要用別人的事情來懲罰自己。你現在這樣,姑媽要是知道了,在天上也不會開心的!”

“……媽媽?”

飄窗上的人終於有了點反應,寧星晚摸索著抓住了胸`前的懷表。

寧如歌見狀,趕緊說道:“對啊,姑媽不是一直讓我們要好好照顧自己嗎?你現在還這麼小,遇到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呢?愛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啊!”

“愛自己?”寧星晚低聲呢喃,像是承受不了般的搖了搖頭。

“可是姐姐,‘愛’這件事情好難啊……”

她用力愛的人,好像最後都會離開。

愛自己,會不會最後把自己也搞丟?

“沒關係。”寧如歌上前抱住了蜷成一團的女孩,輕輕拍著她的頭,“我們慢慢學,不著急。重要的是先把身體照顧好。這樣,姑媽在天上也會放心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