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不自覺回想起那段往事的她,對阿莫的行為也有了猜想,她大約,是把自己當做她的所有物了,就像很多野獸對戰利品的執著,阿莫對百裏醉也是有著十分深厚的執念,這極好的保護了醉,也讓醉受到束縛。

而現在阿莫的舉動,讓百裏醉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她覺得自己是她的,所以來讓自己回到她身邊,那麼理所當然,因為這在她的意識裏,這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我不能跟你走,阿莫,你能不能離開百裏家?”

被喚作阿莫的女孩眼神依舊迷茫,她看著眼前長大了的醉,突然湊上前嗅了嗅,確定自己絕不會認錯眼前人的氣息後,很不解的問道:“為什麼不跟我走?還有,我為什麼要離開百裏家?”

在她看來,醉是她的,從遇見醉的第一天起,這個發著燒虛弱不堪的女孩子就是她的,因為她把她救醒的。那之後雖然分開了很多年,但堪比野獸的強烈領地意識還是讓她一眼就認出百裏醉,那麼她來要回屬於她的人,有什麼不對?還有,百裏家讓她有飯吃,那麼為什麼離開?

百裏醉突然感覺到了危險,她側身一退,果然避開了一記淩厲的攻擊,空中傳開呼呼的風聲,阿莫的身影還呆在原地,似乎沒有動彈過,然而百裏醉心裏清楚,剛才那一擊絕不是幻覺,從角度和力道來看,阿莫……是想要把她劈暈了帶走?

這種事情發生在其他人身上似乎有點難以理解,但百裏相信這就是阿莫的想法,這麼多年過去,她好像一點都沒變,還是那個隻靠著本能活下去的冷漠孩子,這種本能,也許正是百裏相選中她的原因,因為純粹,所以如此鋒利。

這種想法出現在腦海,百裏醉突然很憤怒,百裏相到底是如何培養阿莫的,竟然讓她的心性在十幾年裏一點都沒有成長,不,剛才那一擊表明她不像表麵上那麼無害,對時機的把握稱得上恰到好處,那麼被斬斷的,是感情方麵的成長嗎?百裏醉現在十分懷疑,百裏相是不是從沒讓阿莫和外人接觸過?

心裏這樣想著,嘴上已經問了出來,從前就是這樣,無論什麼事,隻要她想知道,阿莫從不會不說,因為她早已被看做是阿莫的私有物,那麼有什麼理由隱瞞什麼?

沒有,女孩給出的回答是沒有。她學習各種技能,執行各種任務,怎麼可能不和外人接觸?然而她一直是這樣,從未改變。

這是天賦還是缺陷,無從判斷,然而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百裏相看中的,就是她身上這種特質。

“百裏相是我的敵人。”如果你繼續呆在百裏家,我們終有一天會成為敵人。

女孩一直茫然像是沒睡醒的眸子突然就銳利起來,她輕輕向前邁了一步,雖是極小的一步,卻帶有極大的壓迫感:“你要和我為敵?”

百裏醉毫不畏懼:“如果你堅持要回去。”

女孩依舊麵無表情:“我要回去,帶你一起回去。”這話的尾音還在嘴邊,她就已經開始行動,動作淩厲果斷,帶著屬於一個殺手的壓迫感。

百裏退,女孩進;百裏再退,女孩再進;百裏,退無可退。

她一腳蹬上身後的樹,樹身劇烈搖晃間抖落下一地樹葉,借著這一力道,她向前揮出一拳,眨眼間就到了女孩眼前。女孩很輕巧的一偏,躲過了這一擊,馬上又調整回來了,她的手裏翻出一點寒光,和會議室裏的有所不同,似乎泛著淡淡的藍色,而不是那種純淨的白。百裏醉吃了一驚,有毒!

她向後一仰,原本要擦在她左肩的小刀刺了個空,女孩似乎有些驚異於她的身手,然而反應卻絲毫不慢,已經順著她的後仰朝下壓……這樣看來,那把小刀最終還是會刺進百裏身體,百裏醉不認為那會是見血封喉的毒藥,以阿莫表現的意圖來看,很大可能是迷[yào]或麻藥,總之是能讓她將百裏醉帶走的東西。

心裏終於有了一絲波瀾,微生平時睡眠極淺,百裏毫不懷疑,在她起身的時候那個溫婉動人的女子也已經醒了,隻是她性格上的包容使得她並不去追究百裏為何在這深夜去和一個陌生女子“約會”,但要說微生心裏一點都不在意,百裏絕不相信。

百裏醉心頭大急,原本以為很快就會說明白的事情,到現在卻演變成這麼一幅局麵,時間已經過去很久,微生會不會想歪什麼?或者為她而擔憂?無論哪一種情況,都是百裏不想看到的,所以她終於出了全力,想要離開。

知道阿莫的下落,以後慢慢勸說,總會有辦法,而現在她最惦記的,是那個敏[gǎn]卻一直包容著她的微生焰。

明顯感覺到百裏的急切,女孩停下來,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淡淡的吐出一句:“你真的不想跟我走。”她帶些暗紅的眸子突然就變得黯淡幾分,“為什麼?因為那個人?我見到你的時候有那種味道,你和她做過了。”

最後一句話是篤定的語氣,女孩緊緊握住手裏的柳葉小刀,蒼白的骨節愈發蒼白。

百裏看了她很久,眼神有些複雜,她有些無力的靠在身後的樹上:“我愛她。”

“那我呢?我是什麼?”

“你是我的命。是我最重要的夥伴。”她的命是阿莫給的,她的命自然也有阿莫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