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一樣常常降下的話。
沒有人能生活在有強酸性雨水的地方。在這裏,植物無法存活,農作物無法耕作,機器的壽命因為酸性氣體的原因而大大減少,疾病發生的概率一漲再漲……即便在雨水落下的時候躲進屋裏,也要擔心這場雨什麼時候停下,下場雨什麼時候到來,損失怎麼補償……
當我們專注於追求某一樣東西的時候,我們往往忽視了其他以及追求這東西而帶來的後果,或者說我們自信我們能承擔這種後果。如果酸雨真的是工業社會的傑作,那麼從舉城遷徙的結果來看,他們沒能承受住這後果。多麼現實,多麼殘酷。
百裏醉仰頭看著黑蒙蒙的天空,之前她出去查看,就已經對那些石磚和牆體上麵不自然的洞產生了懷疑,此時看來,那些細細小小的不應該出現在那麼年輕的磚塊上的洞,都是這雨造成的了。那種腐蝕性她已經有了切身體會。
……
這場雨持續了兩天,微生焰也睡了兩天。當她醒來時,天邊的晚霞豔的像血,像是小時候她爸帶她看過的大片大片的山火,不顧一切的燒灼,燃燒的是極致的美麗。
她看著天邊,烏黑純淨的眸子裏也有了絕豔的火。
“醒來了?”穿著一身休閑裝的百裏醉早在她睜開眼時就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端著一杯水走過來,“要喝水嗎?”
睡了幾天,滴水未進,應該會感到口渴吧。
經她一提醒,微生焰才發現嗓子幹的如火燒一般,笑道:“真是個貼心的媳婦兒。”她接過杯子,溫暖的水順著優美的脖頸一路向下,滋潤著幹涸的嗓子。
“媳婦兒?”百裏醉危險的眯了眯眼眸,“恩?”她上身前傾,順勢將床上的人圈進懷裏:“需要我提醒一下你,誰是誰的媳婦兒嗎?”
即便表麵上多麼平靜斯文,也掩飾不了她骨子裏帶出來的那種掠奪性,微生焰有些可憐的咬了咬下唇,果斷服軟:“我,我是你媳婦兒。”她才剛醒來,才不要再在床上躺兩天。雖然她也很貪念那種親近。
輕輕笑了一聲,為微生焰的乖順,百裏醉放開了她,執意拿了一些糧食去廚房為微生焰做飯,幾天沒吃了,這一餐得好好對待。微生焰對此有過小小的抗議,百裏醉隻是一句話就成功說服了她:“把我媳婦兒餓出病來,可怎麼辦呢?”想著空間裏的糧食不少,難得百裏向她要什麼,就算是她的命,她也給的。
熟練的將臘肉用淘米水洗淨,三分之一切成丁和上大米一起蒸煮,剩下的切成片翻炒一下放入水,蓋上鍋子等湯開。借著這個空檔洗了幾株青菜,等到湯滾起來後放進去,一鍋鹹鮮誘人的湯便成了。想了想,又拿了兩個雞蛋簡單煎了,微黃的色澤,泛著濃濃的蛋香,十分誘人。知道如果隻是自己一人的話微生焰是不會吃飯的,百裏醉盛了兩碗飯,和她相對而座,靜靜享受著久違的美味。這些吃食在末世前不少見,但絕沒此時吃起來美味。
彌足珍貴。
享受著片刻的溫暖氛圍,百裏醉心中湧上一股酸澀,這大概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最後一頓飯了吧。也好,管他酸甜苦辣,一並吃進肚子裏便是。
……
“這兩天一直在下雨。”洗碗的時候,她對著一旁負責過水的微生焰說道。微生焰拿瓷碗的手無意間頓了頓,扭頭看過來:“下雨?”這些天所看到的感受到的死寂讓她以為,這地方沒風沒雨也沒雪的呢。
“恩,下雨。持續了兩天,是腐蝕性很強烈的酸雨,現在如果你朝外看看,應該能看到新鮮的腐蝕痕跡。”將一隻碗遞給微生焰,百裏醉語氣平淡的說著,仿佛那個看著酸雨緊皺眉頭的人不是她一樣。
微生焰接過來清洗了,順手一抹,水珠全部消失不見。她將碗碟收進空間,輕移蓮步,然後她看著窗外那些如百裏醉所說的痕跡,看著似乎在一夜間便老了許多的建築物,抿唇沉默不語。
微生焰也是個聰明的姑娘,幾乎是看到那些變化的同時,她就已經得到了和百裏醉的推論一樣的結論。
“我們應該馬上離開嗎?”眼睛沒有從那些頹然的水泥上移開,她的神色越發凝重了。
“恩,最好是,馬上就走。”百裏醉已經考慮了很久,這地方絕不是能久留的。不說這惡劣的自然環境,她們與外界失去聯係這麼多天,她的那些手下估計已經很急,而她們無法得到外麵的消息就意味著很多需要她們做決策的事情無法執行,一段時間還好,但長此以往,還沒有完全形成體係的大小基地難免會陷入混亂。
問題是,這些天在這座城市裏收集東西的同時,她們不是沒有試過往城市邊緣移動,然而她們就像在兜圈子,走來走去都無法走出這座城,隨處可見的建築能為她們遮擋下一場不知何時會到來的酸雨,但是最好的一條路,當然是離開這裏,遠離那些隨時能將人變成泡沫的強酸性液體。
但是要怎麼走呢?
之前她們在叢林裏繞圈子,現在她們在城市裏繞圈子。往前往後,往左往右,她們無論怎麼走,都走不出這個圈子。
然而她們沒有放棄也不能放棄,簡單收拾了東西,微生焰和百裏醉又踏上了街道,朝著遠方那似乎永遠走不到的邊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