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時候穿過人的身體,直到到底人的血還沒噴濺出來,她就像這把刀一般,簡單、精準而致命。
百裏醉的刀很幹淨,刀身恰如雪花一般純淨,但純淨不代表純潔,再如何幹淨但上麵的血腥味還是有的,其他人聞不出來但十分敏銳的百裏漠不可能聞不出來。
嚴格來說也許那確實不算血腥味了,是吸收了無數鮮血後變成的鋒芒畢露、殺氣四溢而又被狠狠壓製著不外露,隻像呼吸般隔一段時間有一毫的外露,這種間隔很長,這種外露又極細微,除了有野獸一般的直覺的百裏漠,又有誰能嗅得出來?
也正因為這絲血腥,百裏漠放棄了讓醉躲在身後。
此時對麵已經沉不住氣,有異能者召喚出植物破衣而出纏上了兩人,纖細而強韌的藤蔓長得很快,快到隻是一呼吸的時間,兩人的手和腳都被緊緊纏住了。這種藤蔓十分堅韌,一旦纏上,即便是一頭大象也不可能掙脫。她們不是力量係異能者,即便是力量係的,又有幾個可以憑借著自身的力氣掙脫這一圈圈疊加起來的堅硬牢籠呢?
遇上這種情況,一般隻有火係異能者能釋放火焰掙脫,不然就得靠外力解救了。而在這前後空蕩的公路上,百裏醉她們哪裏還有外力?
眼見著兩人連姿勢都來不及換、連腳步都來不及移動便被纏繞得嚴嚴實實,異能者們心中那塊石頭仿佛輕了一點,自忖幾個自己被纏上都沒法搞定的人們都忍不住露出喜色,而將兩人纏住的木係異能者更是得意,這兩人如果真被他捉住,那麼回去之後,得到的好處難以計量!
他因為覺醒了木係異能、受到植物精華滋潤的光滑細嫩的臉上不由浮起激動的笑容。得意道:“早知道這麼簡單,派我來就好了,還勞煩大家夥兒大老遠跑一趟。”話語中,儼然已經將自己當做了功臣。
而四周的異能者們則十分嫉妒地看著他,恨自己為何不早出手。
領頭的年輕男人皺了皺眉頭,說道:“不要放鬆警惕,我不覺得這樣就能讓她們束手就擒。你們忘了漠小姐的恐怖了嗎?忘了那天晚上被百裏醉殺死的那些人了嗎?想一想,你們就能打過那些死人嗎?人家尚且死了,難道都是大意之下被百裏醉僥幸殺死的嗎?”
他總覺得心中不安,喝道:“你們看百裏醉身上傷口都沒一點,就算那些人大意,在將死的爆發下,連一絲傷口都不能造成嗎?不要跟我說是過了幾天就好了!如果大家都有那麼恐怖的恢複力,就站那兒讓喪屍啃好了!”
還需要爭什麼資源,還內鬥個鬼!
第八章 .怕死的人活得久
他的訓斥並沒有收到希望的效果,不過很快,就有事情造成了這種效果。
不遠處,絲絲纏繞的綠色藤蔓突然變得有些扭曲,它們扭動著身子掙紮著,仿佛在經受劇烈的痛苦,這種痛苦傳到心意相連的操縱者身上,使得他也經受劇烈的痛苦。
隨著那人痛呼一聲,終於麵色蒼白地吐出血來,他頹然跪在地上,視線所及他的本命已經碎成了數段灑落在堅硬的柏油路上,不再有任何扭動掙紮。
他的臉上再也沒有了驕傲的表情,懊悔明明白白地寫在他的臉上反映著他心中的恐懼。
而百裏醉兩人持刀站在對麵,瞬間切斷無數藤蔓的刀連一絲一毫的綠色汁液也沒染上,雪白的刀身反射著陽光,帶來的是無盡冷意。
百裏醉緊握著刻滿花紋的粗糙刀柄,神情漠然地看向不遠處跪在地上的那個廢人,心中沒有任何情緒。
車間工人在將一個個部位組裝、分散時,心中也不會有任何情緒。若是真說要有,那便可能是專注,可能是長期工作後的一絲不耐。
但那隻是很簡單的情緒,簡單到無法給工人的行為造成任何影響。
而百裏醉就仿佛是這樣一個工人,她在自己的領域中做著做過千萬遍的事情,漸漸變得對那些事情都冷淡下來,而動作越發趨於完美。
當殺人不再是殺人,殺人者便真的無敵了。
當殺人變成殺敵,殺人者便不再抱有道德壓力。
因為不是她死,便是他們亡。
這是最簡單的關係。這裏麵,沒有對錯隻有規則。
殺死對方,然後活下來,或是敗給對方,死亡或是生不如死。
劇烈的日光之下,梳著馬尾的俊朗女人握緊刀,專注而冷淡地迎向她的敵人。
那當然不是歡迎。
同一時間,千裏之外,將方圓百裏的水汽都吸收使用殆盡的溫婉女人也自沉睡中蘇醒過來,神色並沒有剛醒的茫然而是罕見的堅定從容,掩藏好眼睛深處的憤怒與苦惱,她重新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帶去了溼潤的水汽滋潤了一方水土。
經受著幹燥炎熱煎熬的人們,眼睛重新溼潤起來,幹裂的嘴唇也逐漸恢複,那些微生焰帶走的,此時又傾囊返還給了他們。這一方天地,因為她的蘇醒而重新生機勃□□來,那些煎熬中堅持不離開基地另立地盤的人,終於等到了回報。
從對人類來說太長但對現在的世界來說並不漫長的睡眠中醒來的微生焰,變得神秘莫測。如果說從前的她是一汪春水,讓人看上去第一眼就覺得她溫柔無害,現在的她便是浩瀚的大海,廣闊中時時刻刻醞釀著狂風暴雨,不複往日清澈溫和卻更適合她現在的位置,也更適合這混亂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