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在外邊晚的玩了,罔顧了母親那一聲聲喊兒回家吃飯的呼喚,忘記了空空如也的腹部的饑餓,卻被不知何時穿過衣衫的涼意所吹醒,乘著茫茫夜色抱著胳膊瑟縮著跑回家。如果是在冬天,這種日夜交替的感覺卻不是特別明顯,除了天上那由明轉暗、由溫熱轉為冰冷的日月光芒,溫度上的變化並不會很大。

特別是下雪的天,白天和黑夜本身便沒有什麼不同,特別是到了夜晚,那層籠罩大地的白雪便會反射皎潔月光,將大地照得一片光明的情況下。

而這年初冬,雪地裏除了變異的凶獸和根部依舊鮮活的植物,似乎多了些什麼東西。

那應該是一條線,遠看近看都是黑色的——在皚皚白雪中顯得十分顯眼。它是移動的,以一種均勻的速度向著一個既定的方向前進,從明月高照到月光微暗,它一直保持著那種速度移動著。如果雪地裏有人半夜因為某種原因來到野外,遭遇了這一條在夜色中顯得十分神秘的線,他大概會看出來,這條線其實是一條車隊。五輛純黑的越野車排成一線乘著夜色行駛在從南方到北方的那唯一一條沒有荒蕪的公路上,駛過皚皚白雪覆蓋下的山林與雪原,像一條扭曲的蛇般不斷□□著,雖然路線七拐八拐,但目的地卻一直朝著一個方向的。

也許是被那夜色的靜謐所感染,抑或是某些部件被冰冷的雪色凍得僵硬了,這種為了山野而生的狂野車型在這場旅途中並未發出多少獨屬於它們的粗獷轟鳴聲,一路上更加顯眼的反而是那條蓬鬆白雪被車軲轆碾過再碾過而產生再壓得緊實的線。隻不過這條線也很快在不斷飄落下的雪花中漸漸被填滿,由於這場雪下的真是很大,那些預示著車隊走過的痕跡前後也沒花多久時間便消失無蹤。

偶有幾隻麻雀因為受不住這種不同於之前很多年的酷冷而從枯枝上跌下,一頭栽進鬆軟卻也冰冷的雪地中,和那兩道車轍一樣很快就被徹底掩埋了。

而早已消失在這一邊的盡頭的車隊裏,百裏醉正小心將一條厚厚的精致毯子蓋到像一隻小貓般蜷伏在她膝上熟睡的微生焰身上。因為一隻手一直被微生焰抱在懷裏的關係,掖緊縫隙的時候有點艱難,但她的手有力又靈巧,因此也沒有控製不好力度將焰吵醒。

汽車飛馳,雖然早已覆蓋公路的白雪為這次行程造成了不小的障礙,但因為有異能的加持,車輛在高達180碼的車速中竟然顯得比在天氣晴朗、路況良好的高速公路上更穩。當然,車手也是其中的一個重要因素。

和百裏醉她們這輛車中播放的舒緩音樂不同,跟在後麵的幾輛車中的嘈雜搖滾金屬樂似乎快要把車載音響震飛,這種一般人不太喜歡的隨時可能刺破耳膜的音樂卻是某些人群的最好調劑,特別是在連夜趕路的情況下。

“醒了?”接近黎明的時候,感覺到懷裏睡的安穩的人動了動,百裏醉伸手摸摸微生焰嬌小的耳垂,啞聲道。

“恩......”剛醒來有些迷糊,微生焰眼睛都睜不開,暈暈地抓著醉的一隻胳膊低聲呢喃了一聲。

“還早呢,再睡會好嗎。”用的雖是疑問詞,語氣卻是肯定句。

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微生焰勉強直起身子打了個哈欠搖頭道:“不啦,我睡好了。”說到這裏,她微微掀開眼皮露出布滿霧氣的美眸看向百裏醉,在看到她那隻呈現出僵硬姿勢的胳膊時,仿佛想起了什麼,心疼道:“你怎麼都不挪一下的,就知道不能枕著你。”說著輕輕將柔荑放在那隻胳膊上緩慢揉捏,為她推拿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