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時,即便有再強的愈合速度,也抵不過生機刹那的流失。
隨著她的動作,百裏醉握著刀的手一鬆,心中從未感覺到如此絕望。在玉靈越發淩厲的逼視下,她終於完完全全的鬆了手,刀身碰到地麵發出清脆的震鳴聲,仿佛在哀歎主人失去的鬥誌。
“真聰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發出一陣微生焰絕不會有的妖媚嬌笑,玉靈命令道:“現在,背對著我跪下,雙手反握在身後。”說話間,她手上的刀一直沒離開脖子,百裏醉毫不懷疑,如果她不按照她說的做,下一秒微生焰就會血濺三尺。
顧不得許多,百裏醉轉過身跪下,任由她接近她身後,將她的雙手用一種繩子一樣的東西捆住。沒有試圖去掙開,這種時候,任何會引起對方懷疑的舉動,百裏醉都不會做。
焰,你到底怎麼了,你是不是還在你的身體裏,如果你在,你真的甘願被人這樣操控嗎?百裏醉覺得這可能是她見焰的最後一眼了,遺憾的是她們在一起的時間太短,分離的時間卻太長。
如果她隻有犧牲自己才能暫時保全焰的身體,她想她是願意的。不管現實怎麼樣,她都願意認為,焰的靈魂並沒有消亡,那麼隻要身體還在,也許總有一天她會有擺脫這個不明身份的人的控製的時候,到那時,她的犧牲就是有意義的。
“你想我死,我清楚,其實不用這麼費勁的,你鬆開我,我自己動手。”不能,不能死在焰的手中。
此時百裏醉已經被吊在了不知從何時立起的冰牆上了,單薄的衣服抵抗不住背後的冰寒,原本這也不算什麼,但“微生焰”手腕上的傷口還提醒著她不能使用異能,於是很快,她的唇上都蒙上了一層冰霜,將她本就冰冷的麵容渲染為極致的寒冷。
如冰封頂上那一捧白雪。
“你破壞了我的計劃,想這樣容易去死?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玉靈此時已經接近瘋狂,地球上並沒有飛船所需要的金屬材料,這被腐蝕的外殼她無力去補,也就意味著,三千多年來的等待終於成空,她再也,回不去了。
她絕不會放過百裏醉。她要將她折磨到隻剩最後一口氣時,在她麵前將微生焰殺死,再送她一起走。
你們不是很愛對方嗎,我會將一個人骨灰撒在山上,另一個拋進大海,你們生生世世,都別想再有任何交集。
有些神經質的想著接下來要做的事,玉靈的臉上浮現一抹殘酷的笑意,冷冷道:“聽說你是特種兵出身,應該很能忍吧,我倒要一根一根骨頭抽出來,看看你的骨頭是不是也比一般人硬。”說著,手上就是一刀,陰狠地割下百裏醉手臂上的一塊肉。小刀控製得極好,幾乎是一個極小的創口,薄如蟬翼的一塊肉而已,割完,隻有細微的血珠滲出,看樣子,要割上成百上千刀百裏醉才會斷氣。
隨著整個上臂都變得血肉模糊,百裏醉深深的吸氣,不屑的笑道:“你一刀刀割完,我可能也不會哼一聲,反而,可能你在這裏耽誤了時間,基地的人就找來了。你確定要這樣?”她心裏絕不像表現出來的這麼輕鬆,實際上,已經有豆大的汗滴從她額角滑落,不僅是身體的痛苦更是心理的折磨,她還是那句話,可以死,但是絕不要死在微生焰手上。
“嗬,你覺得,這麼大的山洪過去,他們還有功夫過來查探嗎?即便有,他們也會避開這座山,因為,在他們眼裏,爆發過這樣一場幾乎讓半個山頭都崩塌的山洪,這座山,已經絕不可能還有人了,有,也是死人,你知道在末世,活人尚不值錢,他們又哪有功夫來收屍呢?”手上動作不停,玉靈小心避開百裏醉的筋骨,一定要讓她嚐到,最長時間、最痛苦的折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每次刀口落在百裏醉身上,手臂都有些不聽使喚,難道是這具身體還沒完全得到融合,在要求精細的操作下,暴漏了弊端?不過也沒關係了,這麼多年,早已膩了,玉靈已經抱著和百裏醉倆人一起死的心了,此時自然不會在乎一點點的不協調。
隨著太陽下山,最後的一點暖意也被剝奪,加上失血過多,百裏醉的全身,已經凍得和冰塊一個溫度了,隻在心髒那裏有玉靈“施舍”的微弱保護,玉靈看起來,真的不想她死的太快。
溫暖會減輕痛苦,反之,冰冷會加大痛苦,當神經還沒完全凍死的時候,每一次低溫的反映,都會讓原本就十分疼痛的地方變得更加痛楚,那種痛,就像是在原本就血肉模糊的傷口上撒上數萬隻螞蟻,於是便是蝕骨。
百裏醉已經幾次陷入昏迷,但又會很快被冷水澆醒,即便這樣,頭腦仍然昏昏沉沉的,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人影,隻在每次玉靈下刀時,秀氣的眉間都會一蹙,她的瞳孔已經因為極致的痛苦而縮得很細了,再小,就真是死人的眼睛了。
從日落到完全黑下來,玉靈才削完一隻左臂,此時整條胳膊已經見骨,如果不是巧妙的留一些筋肉連著,此時整條手臂都會自身體脫落。
這樣就不好玩了,不是嗎?玉靈想,一定要保持全身骨骼的完整,才是真正的刀刑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