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段(2 / 3)

“陛下,夜深了,臣送您回去吧。”

女帝歎了一氣,向那老貓招手:“罷了。小雨,過來,和孤回去。”

花貓邁著輕巧步子跳進鍋裏,嗅了嗅那焦餅,抬頭衝女帝叫了一聲,而後才跳進她懷裏,蜷成小小的一團。

女帝順著懷中老貓的脊背,搖搖頭:“走吧。”

這天下最尊貴的兩個女子一前一後走在夜深人靜的深宮裏,影子孤淒。

快到寢宮時,她突然對羅沁說:“沁兒,你瞧,孤這個皇帝做得好沒意思。”

羅沁手一抖:“您別這樣說。”

“都說皇帝是九五之尊,要什麼有什麼,可是你看,孤想吃塊燒餅,都吃不到。”

“陛下,九五之尊也是人,不是神,顛倒不了生死。”

女帝沒出聲,倒是那通人性的老貓喵了一聲,不知是在附和還是在辯駁。

她沉默了一會,笑道:“也是。”她走回寢宮,養正殿內的困相思之花搖曳,使人昏昏欲睡。她隨手折了一支,道:“這花已經沒用,明日全除了。”

羅沁彎腰:“是。太醫院已出了新的助眠藥物,陛下……”

女帝打斷:“不必了。羅卿還是回去歇著吧,明日還有你忙的。”說罷,她徑直回去,衣袂帶起滿路的困相思花香,闔上門,和那些蒙汗花藥一起拒人於一步之外。

翌日,規矩了三年的女帝抱著她的寶貝貓上早朝。底下的大臣們本來想以唾沫星子噴她不成體統,但領頭羊於爾征宰相沒出聲,隻好憋著不發作。

再者,今日是除夕,女帝生辰。她都逆了多少祖宗規矩了,也不差帶貓上朝這一條,罷了,總不好在生辰上找晦氣。

好在女帝的吉祥物很是安靜,老態龍鍾地窩在女帝懷裏,要不是耳朵和尾巴偶爾動一動,諸臣都要以為那玩意是個絨布做的了。

大臣們照例上奏一些舊賬新務,女帝和顏悅色地一一回複,看著心情甚佳。大約因是生辰,連那些頑固老臣都沒站出來膈應,果真給足了女帝麵子。

沒一會兒,就沒人再站出來上奏了。

女帝等了一會,溫聲問:“眾愛卿欲言耶?”

眾人靜靜,等著一旁羅女官的“無事退朝。”

女帝複問:“眾愛卿需言耶?”

滿堂還是靜靜,羅沁剛想開口,女帝又和顏悅色地出聲了:“眾愛卿無事,然孤有事欲宣告。”她一手環著貓,一手從懷中取出一卷聖旨交給羅沁:“沁兒,你替我念吧。”

滿堂一怔,先看了一眼自稱不當的女帝,再齊刷刷看向羅女官。

羅沁接過那聖旨緩緩展開,掌心盜汗,眼圈慢慢紅了。

女帝欣然鼓勵她:“念啊。”

“孤……孤言不歸,自認才德平庸,不足以統山河,禦海內,況天生有殘,品貌低微,不足以樹威信,聚民心。兢業三載,常自愧先祖,今天下安定,當……當讓位於賢,還政於楚室。遂今昭告大楚內外,退位於康王楚思鴻。”

羅沁眼睛酸澀,輕聲念完最後二字:“欽,此。”

三秒後,金鑾殿像一盤爆炒田螺:“陛下!陛下三思啊!”

不歸看向羅沁,笑道:“我雖退位,但你不必撤掉今日操辦的大宴,把流程改一改,換成迎接新帝的大典也是可以的。禮部那邊也被我誆了一回,諸多登基事宜都預備下了,隨時能辦踐祚大會。若你想繼續入仕,那麼官位不變,若你想和他廝守,我也把鳳印留給了你,他這輩子也隻準有你一後。”

她又轉向堂下唯一一個沉著的:“於宰相,康王在昌城養了三年,對政事不甚熟悉,還得勞煩你擔一陣子大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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