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臉再把東西要回來,它也已經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沒有人會那麼巧,正好失憶。

韓冰月發現她在過分的激動之後做出來的事情,不用太久就會變成令自己更加沉重沮喪胡思亂想的原因。

她同沈晗之間,隻能存在這樣痛苦的關係。

禮物送出去之後,沈晗似乎對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重新有了信心。他不再那麼在乎韓冰月依舊冷冷淡淡的態度,願意常常找她說話做事。

但是此時此刻,可做的事情已然不多,大家都到了最後的衝刺關頭,中考就要來臨了。

中考之前幾天,學校給畢業生放了假,讓他們在家裏自由複習。住學的學生在這天離校的時候,便把自己的鋪蓋行李帶了回家,因為不會再需要。

韓冰月拖完了地,同何瑞芷一起拿了車準備回家。她們倆推著車走到校門口,迎麵看見沈晗也從宿舍的方向推著放滿了行李的自行車走來。

他遠遠地看見她們,便帶一臉微微的笑,一直那樣地看著她們走過來。到了近前,待能清清楚楚地看見他臉上表情的每一個細節,韓冰月便有些緊張地想:他為什麼又是隻盯著我一個人在看?

本來我還可以自欺欺人,但是現在,我隻有相信他心裏眼裏都隻會有韓娜一個人……

原來,每次的每次,他的目光都隻是我的希望、我的幻覺、我的自作多情……

校門口太小,要出門的人又太多,他們隻能稍稍停住等待前麵的人先走。這樣子,他們三個就並排站在一起了。

何瑞芷大大方方同沈晗道了一聲“Hi”,韓冰月沒有出聲,隻對他淺淺一笑,便又調回目光隻看前方,而沈晗卻並沒有回答何瑞芷的那聲招呼,嘴巴卻在喃喃地動。

因為覺得奇怪,兩個女孩子便都豎起了耳朵聽,這才聽見他在唱:“其實不想走,其實我想留,留下來陪你每個春夏秋冬……”

何瑞芷便嗤的一聲笑了:“這個沈晗,唱的什麼呢,他要走去哪裏呀?”

說話間前麵已經泄洪完成,輪到他們可以走了。韓冰月一邊上車一邊回答:“別管他,又不是唱給咱們聽的。”

“哦?那是給誰?韓娜?”何瑞芷問。她不是對周華健的歌很熟悉的人。

韓冰月輕輕點點頭:“我想,他唱這首歌的重點並不在這一句上,而是後麵那一句——”

“什麼?”何瑞芷是急性子,還不等她說完就迫不及待地追問。

韓冰月看了看她,掉回頭去,仍是那樣輕輕的語氣:“你要相信我,再不用多久,我要你和我今生一起度過。”

“哇塞!太浪漫了!我簡直要暈過去啦!”何瑞芷滿臉豔羨和憧憬,□裸一副長恨此情非我有的表情。

訣離

他們中考的考點在另外一所中學。因為全市的考生都被打亂,所以跟韓冰月同一考場的同班同學隻有兩個人:沈晗和牟靈稚。

中考三天,就下了整整三天的雨。

特殊場合特殊待遇,牟靈稚的爸爸每天開車送她去考場。而牟靈稚是講義氣的好孩子,要求爸爸每天提前一點出門,繞一繞道,去把韓冰月也接上。

所以這三天,兩個女孩子都不需要穿著雨衣騎自行車,盡可以打起自己最喜歡的漂亮小花傘。

第一天早晨考語文。她們倆剛下車進了校門沒幾步,就聽見一個男生在喊:“韓冰月!牟靈稚!”

她倆回頭,看見是沈晗,他這天顯然還是騎自行車,披著黑色雨衣,正從停車棚大跨步地走過來。不知是嫌熱還是怎樣,他的雨帽略略向後翻起,頭臉就被傾盆而下的雨水打濕了。他努力在對她倆笑,然而雨水衝擊的力量又讓他不得不擠臉皺眉,看起來一臉滑稽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