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愛上了他,愛上了穿著男裝的水暖。
剛開始她渾不在意,因為水暖的身份不允許她這樣做,又因為……
又因為,自己吧……
她堅信,水暖不會傷了她。
結果真的如她所料,水暖突然離開,然後就是五年的時間。
她生了一兒一女,成為了內宮之主,成為了竇皇後。
所有人敬她,怕她,她得到了其他女人一生都爬不到的位置。
可是她還是不滿足,她始終都得不到,那個男人的心,即便他們曾經肌膚相親,相敬如賓。
她設計,她誘惑,她一次又一次的想要牢牢攥住那顆跟隨水暖離開的心。
卻什麼都沒得到。
後來水暖回來,帶著滿頭白發,口不能言。
她到底是心痛了,這是她的妹妹啊……
她這些年都做了什麼?她難道忘記了在娘親墳前發過的誓言了麼?
為什麼,她會下這麼狠的心,傷害了她呢?
雪鳶說,水暖不會跟你爭得。
她知道,她知道水暖不會傷害她,不會搶走她的地位,可是她要的是那個男人啊!是那個她爭了半輩子的男人啊!
劉恒真的是什麼都不計較了,他頭一次違背了薄太後的話,頭一次做了那麼大的決定。
他要送水暖離開,要保護她和他們的孩子。
她無動於衷,又似乎不知所措。
時間不停的轉啊轉,像是天上星雲的軌跡,將她所有的錯都淋漓盡致的演繹開來。
然後她痛哭。
她聽見小小的水暖牽著她的手,對她巧笑嫣然。
“姐姐,我以後想要當一個普通的女人,嫁給一個平凡的丈夫,生一群孩子,我不求他們有多聰明,我隻希望他們安穩的生活。”
“啊,姐姐也是這麼希望的。”
她的希望在這皇宮中逐日的碎成了碎片。
“姐姐,莫要哭了。”
她回頭,那個戴著麵具,日複一日留在自己身旁的男子擔憂的看著自己,月白色的衣服一成不變的溫柔淡然。
她記得,水暖曾經說過。
“她希望她愛的男人穿一身白衣,黑發飄飄,會越過重重阻礙牽著她的手,一起回家。”
她這樣想著,不由自主的問道。
“你牽到她的手了麼?”
戴著麵具的男人發怔,然後眼睛帶著沉沉的遺憾,低聲道。
“啊,牽到了。”隨後他仰起頭,看著外麵陽光普照,帶著悲憫的遺憾“隻不過又鬆開了。”
她恍惚間覺得,如今的他已然不向年輕時的挺拔,他的背已經微微彎曲,他黑色的發帶著斑駁的白色,夾雜在一起,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頭一次,向著陽光,向著他,伸出了手。
不再年輕的臉上,帶著卑微的乞求。
“長君,再陪我走一段好麼?哪怕隻有一小段,哪怕隻有給我留下忘記他們的時間,我不想就這樣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走下去,我弄丟了自己的妹妹,弄丟了自己的丈夫,孩子,我什麼都沒有了,隻有你了。”
他回眸,輕輕的摘下來臉上的麵具,笑的如同初見時的清冷寡獨。
“好,我的姐姐。”
然後他拉住她的手,眼中帶著釋然般的遺憾。
“長君,我看不清水暖的臉了,年紀大了,也想不起來她長什麼樣子了,你能不能跟我描述一下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