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我心裏雖不好受，卻依舊裝出淡定的樣子，倔強地仰著頭，不想然他知道，他真的窺探到了我的內心。
“是嗎？”他依舊清朗笑著，“那麼，你會愛上我的父皇嗎？”
那一刻，起風了，蕭蕭簌簌。
“汝威王說什麼？本宮沒聽清。”我望著他，翹起嘴角，嫣然嫵媚。我看著他，他有一分失神，一分蹙眉，一分釋然……
我優雅地向汝威王告辭，轉身，他卻叫住了我。
“總見娘娘簪著那根鳳釵，在下以為，那並不適合娘娘。”
我抬手，輕輕撫著那隻鳳釵，沒有回頭：“是嗎？那便送更好的給我吧。”
當然，我隻是玩笑罷了。
離開液心池很遠了，那悠悠簫音再度響起，竟是一曲《梅花落》。又起風了，頭上的鳳釵影印在雪地上，一搖一晃。這不襯我的小東西，我戴了多久了？
借問梅花何處落，風吹一夜滿關山。
下午，內務府為我送來一套新衣裙。我剛換上，皇帝就來了。他看上去有些疲憊，我蹦蹦跳跳地走上前去，向他展示著我的新衣裳。他的目光漸漸柔和，臉上也泛起笑容。伸手拉我入懷，點著我的額頭笑道：“小妖精。”我晃著腦袋咯咯笑著，他也不由開懷。
“朕的下之，真是越來越美麗了啊。”皇帝讚著，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長長的睫簾隱著眼，隻聽他又道，“不過……你怎麼總是簪著這支鳳釵？朕覺得它配你有些老氣了。”
我在心中笑了笑，而後無辜地說：“怎麼會，這可是姐姐送給下之的，下之可舍不得呢。”
“噢？你姐姐是……麗修容吧？”我點點頭，皇帝來了興趣，“朕還以為是你小氣，舍不得戴好的呢。”
“臣妾哪裏小氣？”我噘起嘴，委曲著，“臣妾可也送了好些東西給姐呢。”
皇帝盯著我，似是要從我眼中揣出些什麼，我用清澈的目光迎向他。良久，他微微歎了口氣。
“下之，你就從未怨過你姐姐？你當初遭遇冷落，她卻從未站出來為你說一句……想來，朕也從未聽她提起過你這妹妹。到是你，常跟朕敘些她的事情。”
“姐是穆家的嫡女，從小被寵慣了，心思難免粗些、任性些。陛下就別計較了。她是下之的姐姐，是下之的親人啊。”
皇帝輕輕擁著我，聲音含著感慨於動容：“下之……你雖早年喪母，卻如此懂事，倒讓那些被寵壞的閨秀們自歎弗如啊……”
他粗糙有力的大手緊緊握著我的小手：“下之的親人可不止麗修容啊，朕不也是嗎？朕說過朕喜歡你，朕會寵愛你的——”
“一輩子嗎？”我輕輕問。
皇帝怔了怔，笑道：“對，一輩子。”
“君無戲言。”我從他身上跳下，行了個大禮，“下之在此謝主隆恩了。”
“小東西。”皇帝哈哈大笑，拉起我，“朕可是還要擬個旨給你？”
我在他懷裏低頭笑著，不置可否。
那天晚上，皇帝去菊妍宮看姐了。我坐在燈下看書，廉寶在一旁伺候著。
“娘娘，皇上今天都開了口，您怎麼還不換下這根簪子？”廉寶小心翼翼地問。
“不忙。”我的眼未離書本，“這麼久地時間本宮都忍下來了，還會在意這幾天嗎？”
廉寶沉思片刻，恍然大悟道：“之前奴才還以為您隻不過是為了的些好名聲，方才悟到竟有這般用意。”
“聰明如你也有用心不到的地方。”我抬起頭看著他，慢慢道，“黃連湯喝了，就得永遠記得它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