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段(1 / 3)

小飲既罷,眾人擁簇著遊賞。過木蘭橋時,我恰巧走在韓嬪身邊。她的手碰上了我的背脊,我驚叫一聲向前滑去,一手及時抓住扶欄。出乎意料的,啪嗒一聲扶欄竟折斷了!我整個人從竟八丈高的木蘭橋上飛跌出去……

冷風嗖嗖割著我的臉,上是一片驚呼,下是三尺寒冰。

完了……我的心在那一瞬迅速變得冰涼,絕望地閉上眼睛。也許現在死了反而是種解脫,解脫我長久以來的負罪感……可我並不想死!

突然間,我感覺我變輕了,張開眼,隻見一個矯健的身體環住了我。他有力的雙臂抱著我,輕腳點了一下冰麵,縱身一躍落到了岸邊。謹素慌忙跑來扶我,我順勢倒在她懷裏,耳邊全是呼喊……

皇帝飛速趕往如是宮,勃然大怒。所有矛頭一齊指向韓嬪,她百口莫辯,隻能連聲喊冤。皇帝並不看她,隻冷冷下令將其貶為常在,謫去逝繁宮。

逝繁宮,即冷宮。

韓常在一口一個冤枉,連姐也上前為她求情。就在這時,林太醫走上前來。

“微臣恭喜皇上,恭喜娘娘。”他說著恭身一拜。

皇帝好像有些察覺到了什麼,聲音有了些起伏,卻依舊明知故問:“林太醫,這剛受了驚嚇,喜又從何而來?”

其他人的心裏似乎也明白了八九分,如是宮一下就安靜了,我暗暗打量著眼前心懷各異的女人們。

“回稟皇上,懿娘娘她,已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一經證實,皇帝果然大喜,有些激動地握緊我的手。卻在這時,不知誰說了一句:“剛才真是好險啊。就算不跌下橋,這滑一下,懿娘娘的身子又如何受得了?更何況還有龍種……”

皇帝的臉色又黑了下來,指著韓常在森森令道:“明日賜死。”

“陛下!”我驚恐地望著他,這樣的結果大大出乎我的預料。皇帝溫柔止住了我,神情卻是不容辯駁的。

韓常在尖叫一聲,昏死過去。

皇帝下令讓我靜心休養,任何人都不得打擾。整個如是宮靜悄悄的,隻有各宮的賀禮源源不斷,卻也安靜地送來。

我靠在床上,惠娥站在一邊,看著我欲言又止。我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在床頭坐下,把頭靠在她懷裏。她的手依然握在我手裏,我細細撫著,體會那有些粗糙,卻有柔軟的感覺。

“娘親走後,你總是這麼抱著我……每次被欺負了,也隻有你這麼抱著我,安慰我……”我輕聲說著,“馬上,我也要為人母了。阿惠,你高興嗎?”

她的手輕顫一下,反握緊我:“高興,當然高興……阿惠很高興……”她笑了。

“摸摸它吧。”我也笑了,惠娥愣著,有些錯愕。我把她的手輕輕移上小腹,她的手依舊如同我小的時候一般,柔軟,溫暖。

“孩子,你要記住這隻手,記住它的主人。她是這世上對娘親最好的人。她很溫柔,很善良……等你出生,她也會溫柔地抱著你,就像小時候她抱著娘親一樣……可是,她現在已經不再抱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了。我有時常想,她會不會討厭我了呢?畢竟現在的我,也不如從前……阿惠,我讓你討厭了嗎,阿惠?”

“娘、娘娘……”淚水從惠娥多愁善感的眼中流出,她將我擁得更緊了,“惠娥從來不討厭您啊……惠娥隻是希望,隻是希望您能幸福……”

“真的嗎?”

“嗯!真的!真的!”她連聲回答。

我把臉埋在她的懷裏,像個幼童般任性地說:“你不許不理我!”

“好。”她溫柔地撫著我的頭。

“不許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