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待陛下`身體好了,本宮便可退了,省得在此出生受爾等白眼。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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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有些微涼的夜晚,清風舔著綾紗絲絲滑入室內,甚是愜意,時間已經很晚了,未央宮的寢殿依然燈火通明。
我猛地合上一本奏折,重重的往椅背上一靠,沉沉地歎了口氣,弄出了老大的動靜,隻見惠娥匆匆跑了進來,神色有些擔憂。
“您還好吧,小姐?”她看了看天,又看看我,“這都快二更了,您該歇著了……”
“真道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我疲憊地笑笑,“真累啊……阿惠我不是叫你去歇著了嗎,你身子才剛好……”
“您這說的是什麼呢。您忙得那麼晚,總得有個可心的來守著,換換茶什麼的……”惠娥說著繞到我身後,按揉我有些酸痛的肩,溫柔笑道,“您怎麼最近又晚了呢?可是太歲又……”
“嗯。你也聽說了啊……他真是越來越不讓我省心了。”我深歎一口氣,抬手指著案上分著堆的幾疊奏本,“這一堆最高,全是參太歲的……這一堆次高,是奏駁各州集木聚香築道運京的事……這一堆,是從長樂宮送來的,都是罵我的……這堆,這堆最少,也就這些才奏議了其它政務,卻也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看了頭痛……唉……我是有些理解為何見到陛下時,他常蹙著眉了。”
惠娥靜靜為我按著,她的手很軟,揉得我全身舒服。好一會,才聽得她在我頂上輕輕歎道:“您終是會習慣的……”
雖然,我在朝上的可心人不多,但他們大都官居高位,也足夠我用了。也是因為我信任的人不多,所以我總是頑固地堅持己見,倒引出了些剛愎自用的壞名聲。
我這麼做,當然不是為自己找罵的,隻是想讓一些頑固迂腐派明白,現在到了該聽話的時候了。反抗不會有結果,甚至不得善終。
我沒有重用穆家的人,這成了一些大臣擁戴我的原因之一。同時我卻對邪愁太歲有求必應,這亦成了某些大臣反對我的原因。
反抗的聲音有很多,可正如他們所說,我就是剛愎自用。
我聽到我的宮門打開的聲音,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檀木香氣便鑽進了我的鼻子。
我起身,看見邪愁太師怒氣衝衝地站在我麵前。
“喲,這是怎麼了?誰得罪你了。”我嘻嘻笑著,親手沏了茶奉到他麵前,又延他入座。
孰知他不坐下,也不接茶,隻冷冷盯著我。我頓時暗了臉色,將盞往桌上一擱,也冷冷盯著他。
“我知道你氣什麼。我早叫你收斂言行,可你不聽,我一再縱容,你反而更加得意。現在我不過是行使了一個監國份內的事,你也好意思來質問我?”
“份內事?你份內的事難道就是驅逐八千個道家兄弟嗎?”他的語言冰冷森涼,滿懷憤恨。
“不,我的份內事不過是打理好國家。自你得勢以來,大曦新建了道觀五百,收納弟子一萬二千人。因為你,道士的等級待遇儼然如同正五品上的士大夫,這放在哪個朝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這些我都寬容了,但你那所謂八千兄弟不過是群不學無術,好吃懶做的混混,留著這樣的人,不過是侮辱了你道家的清名。”我一步步踱近他,放柔了聲音,“再說,我也並非驅逐他們,隻不過是讓去各處築路罷了……東西是你要集的,運道總是要建的,讓這些道士去建,也算是他們真正為道家做了些事吧。”
當前朝上鬧得最凶的,便是我令舉國上下,無論地方大小遠近,皆廣修道路。不少大臣認為此舉勞民傷財,獲益甚微。尤其將其歸在為太歲集運築道這樣一個名義下,更顯得不仁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