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段(1 / 2)

冷的聲音,甚於寒夜。

“據我所知,河南王死後他曾經照著太上皇的樣子做草人並拿箭射草人。”和士開盯住她的眼睛,“可有此事?”

“你既然一口咬定,又何須問我?”

“你……他是不是還畫了太上皇的畫像並且天天對著畫像咬牙切齒?”和士開在努力控製自己,他明白,高孝琬隻會毀在她手裏。

“他是畫過一個人的畫像,不過那是他已亡故的父親。”芷菡的眼神沒有絲毫回避,“他連懷念父親都不可以嗎?”

“你……”

“和大人,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告辭了,他見我不在府裏會起疑的。”說完芷菡轉身離去。

和士開狠狠咬牙,“臭丫頭,你會後悔的。”

待到她的背影消失,和士開嘴角抽搐地上揚——丫頭,怪不得我了。

感情可以保護一個人,也可以毀了一個人。他再明白不過了,更何況陳芷菡是個太過極端的女人。

芷菡回到府裏,看孝琬不在大廳直接回房。快到門口隻見房門大開,竟還有女喬喘聲傳出。她徑直進去,呆住——孝琬竟和一個女子赤|裸地躺在床上,那個女子看到了她,竟沒有要放開的意思。芷菡一怒之下轉身離去——高孝琬,我如此護你,你竟然違背對我的誓言!

齊宮

和士開與祖珽一同見太上皇高湛,和士開向高湛進言:“河間王做草人以擬聖躬,其心可畏。而且之前突厥來犯,他脫兜鍪抵地,說‘我豈老嫗,須著此物!’這話明顯是在影射大家啊。”

“是啊。”祖珽幫腔,“太上皇可聽說過一句話——‘河南種穀河北生,白楊樹端金雞鳴。’河南、河北,不就是河間嗎?”

……

高湛一時惶惑,揮手示意他不想聽。

和士開上前拜道,“太上皇,您別忘了他可是先文襄皇帝的嫡子,他對仁綱的地位……”

他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到皇上猛一睜眼,緊緊盯著他,那直視的目光帶著警告。看和士開有些茫然,高湛垂下眸子,“孝瑜走前在宴席上說過,不要我傷他的兄弟,我不能對他的兄弟不利。”

“現在是他想對您不利啊,太上皇。”和士開上前勸道,“聽說他的府邸夜裏有金光。”

“什麼?”

“臣一直覺得有貓膩,聖上可以下令搜查。”

高湛允諾,派人搜查河間王府,得填庫槊幡數百。高湛大怒,將孝琬收訊,並叫其妾陳氏前來對質。

“芷菡你怎麼來了?”孝琬詫異,繼而望向高湛,“你不要動她。”

高湛冷冷一笑,“她若是所言不虛,我自然不會動她。”

“她說什麼了?”

“她說你常對著我的畫像咬牙切齒——可有此事?”

“芷菡你明明知道我沒有的。”孝琬皺眉,盯著芷菡低聲說,可是芷菡的表情讓他覺得陌生——他不是沒見過她冷漠的樣子,隻是今日,太過無情。

“你的意思是說她在撒謊了?”和士開開口,“若是她撒謊,可是要誅九族的!”

話音剛落,芷菡驀地一顫——和士開居然想害她?

她怎麼那麼糊塗——孝琬若是有事,她就一點價值都沒有了……

“我……”她這才開始慌了,她不想死、也不想孝琬死。

“她沒有撒謊,她說的都是真的。”出乎芷菡意料之外、在和士開意料之中——孝琬謔地站起,直麵高湛,“我恨九叔,我恨你殺了我大哥!”

芷菡震動更大——孝琬為什麼還要護著傷害他的她?

“誰是你叔?敢呼我作叔!”高湛大怒,想搶他皇位的侄子,不是他的好侄子……

“臣是神武皇帝嫡孫,文襄皇帝嫡子,魏孝靜皇帝之甥,還喚不得你為叔嗎!”孝琬絲毫沒有討饒的樣子——像高百年一樣討饒有用嗎?他死也要死的驕傲。

“你……”高湛眼睛布滿了猙獰的血絲,怒不可遏,命令身旁侍衛,“來人,給我打。”

“不,太上皇,是賤妾撒謊,您要罰罰我!”芷菡想衝上前去,卻被和士開叫人按住,打昏——這個愚蠢的女人,到現在還看不清形勢!

“你們放開她!”孝琬承受著一板又一板,眼神沒離開過芷菡,直至失焦,最終被折兩脛,斷了氣。

芷菡啊,你為我做的,我都知道。你可知,相遇可以安排,相愛卻無法安排。下輩子,我們還是不要相識了。

往事浮上心頭,那謝了的最後一幕,那初識的一幕——

正值踏青時,岸芷汀蘭,鬱鬱青青。一個放著紙鳶的粉衣女孩不小心驚了他的馬,紙鳶斷,隨風逝。她氣憤地攔在他的馬前,向他討個說法。他輕笑,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陳芷菡。”

“岸芷池菡,皆是美物,不過都及不上你……”

“油嘴滑舌。”

“跟我走吧。”

……

第二日清晨,芷菡清醒過來,已然不見了孝琬的身影,地上斑駁著風幹的血跡,心一陣陣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