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雪卿腳步沒有絲毫的停滯,眼卻淡淡的瞟向他所在的地方,僅僅一眼,僅止一秒。
……
二十八個追蹤手,十名黑衣人;二十八名殺手,十名護衛者;二十八條冤魂,十個勾魂者。蘭淮悠閑的半闔眼,仰頭就著紫砂壺喝著酒,醇香的酒液滿溢,順著他優美的下頷,優雅的脖頸淌下,浸染進衣料中,消失……
“少主,事情已辦妥。”賀的聲音又平空響起。
蘭淮伸手隨意擦去唇畔的酒液,點點頭,因酒而現出潮紅的臉頰,倍添魅惑。半眯著狹長的眼,仿佛打盹一般垂下頭。晦暗的陰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唯有語氣中的決然,令人心驚。
“那個男人,我要他——生、不、如、死!”陰冷的語調令人忍不住背脊發寒,無止境的恐懼從心裏向四肢百骸蔓延……
“是。”賀遲疑了一會,才慢慢的開口:“老夫人有話……”
蘭淮渾身散發出冰寒的氣息,他柔媚的薄唇咧開一抹嗜血的笑,“那老女人想說什麼。”
“請少主盡快回堡成親。”賀靜靜的回話,平淡的語調,絲毫不受影響。
“要我嫁給她指定的那個白癡?還是要我娶她那個嬌縱任性的養女?”狠狠的將手中紫砂壺往地上一擲,蘭淮躍身下樹,白皙修長的手指用力的掐住麵前男子的脖頸,直到他麵色泛青,才鬆開手。
賀嚴肅的神色未變,咳了幾聲,順了氣,依然麵無表情的繼續回答主子的問話。“恐怕是兩者皆有。”
“哼!好一個兩者皆有。”蘭淮雙手負在身後,背過身去,踱了兩步,“告訴她,約定的時日還未到。”
“是。”
“可惜了一壺好酒。”語氣中不無惋惜,蘭淮微微笑開,雙目凝住地上那紫砂酒壺,醇厚的酒香飄散開來。
——玄葉小築——
“雪!”歲魂驚訝的看著雪身上的白色衣衫竟有血色,莫不是傷口迸裂了?
“我沒事,先救他。”將懷中護得安穩的君玉淳交由歲魂帶到房內安置,“大夫可到了?”
歲魂的聲音從屋內傳出,“沒有,但是——”
葉雪卿挑挑眉,“大姐來了?”一向不愛下山的玄針,怎會突然出現在此,還來得這麼巧,想必又是托紫璿的福。
“自然是我們。”紫璿蹦蹦跳跳的從屋內跑出,伸手用力拽住葉雪卿撒嬌似的蹭了蹭,然後立刻又放開手,她可不想因為親近二姐而被罰站。
葉雪卿走近屋內,安靜的坐到一旁看玄針皺著眉診療,隻是看著看著,眼卻溜向君玉淳的臉,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依然笑得那麼溫和。
玄針診察完,開下方子讓歲魂去煎藥,自己則轉向葉雪卿,“雪,你背後的傷,讓我看看。”神情是無比的認真嚴肅。
雪卿回過神,正想拒絕,遲疑了一下,輕輕點頭,目光又下意識的溜回原位。“大姐,他?”
正在仔細給她上藥的玄針手停了下又繼續東抹抹西塗塗,“他天生便有心疾,雖然調理得不錯,但是稍有勉強,便會爆發。看他這模樣,顯然便是太過勉強自己,耗費了太多的心力,而——”
葉雪卿不語,恐怕是為了給杜若醫治內傷。不過,杜若的內傷僅僅是暫時壓製,並不是治好了,恐怕要問他才知道原由。“能治好嗎?”
玄針眼中閃過一道詭異的光芒,隻是背對著她的葉雪卿沒能發現。“不能,頂多可以調理到沒那麼容易犯病。”玄宮裏堆了不少稀少的藥材,就算拿來給他當零食吃,也沒人會皺下眉頭。“我會盡量讓他和普通人差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