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段(1 / 3)

的凡人帝君,見下界天空中金色流焰遍布,將月華宮女仙君為首的數千名天宮將士撲殺在雲頭。

然後,他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思,居然勾動薄唇,笑了一聲。

隨即笑聲不可遏,越來越大聲,終於在天宮中失了態。

“哈哈,哈哈哈哈……”

帝尊崖涘笑得如此暢快,渾然不顧白玉階梯上一眾天界帝君們不知何時停下了議論紛紛,皆驚愕惶恐地望著他。

鴉雀無聲。

獨有帝尊崖涘那暢意而又孤絕的笑聲,久久回蕩於三十三天。

“……極情道,原來這便是極情之道!”帝尊崖涘最後終於停下了這樣可怖的笑聲,單手負後,白玉冕旒後遼遠若漫漫河山的眉眼在雲層中若隱若現。“爾等口口聲聲要替吾誅殺極情道修者,今日爾等誰能告訴吾,究竟何為極情,何謂情之一道?”

他視線如同電光一般,逐一掃視玉階下眾帝君與仙人。視線落在誰身上,誰便一步瑟縮,訥訥口不能言,退後一步惶恐地避開他的視線。

直至最後,三十三天竟無人敢與他對視。

亦無人敢答。

帝尊崖涘目光緩緩收回,落在窺塵鏡中,見鏡中那人仍在肆意猖狂地鼓動袍袖下金火,長風浩蕩,卷起那人三千青絲,露出一張絕色無雙的臉。

是天上地下,耗費了無數筆墨亦無法盡數描摹其絕色的一個人。身後不必華彩羽翼,身前不必浩蕩族眾。

那一人立在何處,何處便有了光,熠熠生輝。

世人皆傳頌數十萬年前於此方世界鴻鈞老祖座下破殼而出的一隻鳳凰兒,身具五德,灼灼其華。

隻可惜,這世間無人知曉,這隻鳳凰兒嗬,也曾喑啞無聲地匍匐於他懷中膝上,那樣倉惶地抬起一雙眼眸,哀切地問他,崖涘,倘若有朝一日這方世界困住了你與我,我們該何去何從,是否也會如老祖那般,以身化道,化作此方天地間山川河流,再也無法走脫?

非死,非生,就那樣苦苦地熬著。

崖涘,倘若當真那一天降臨,你我又該如何?

那一刻鳳凰兒哀切的眉眼,深深地烙印在他識海記憶中,鮮明如昨。深刻到,曆經數十萬年浩蕩光陰亦從不曾消逝。

帝尊崖涘拂袖,袖風帶動那枚矗立於眾人麵前虛空中浮動著的窺塵鏡,鏡麵傾覆,自上界墜下去。直至無人知曉之處。

從此後,亦無人可再與他站在階下,共同手執日月輪轉,掌心中捧著一隻雛鳥,告訴它說,爾名喚金烏,從此後你掌日輪。又一指那枚混沌中飛速旋轉正在破碎的巨大星辰,命它道,爾從此後身化月輪,與金烏鳥所駐的那株扶桑樹一般,照耀於下界星河。

爾為日。

爾為月。

爾等為群星。

爾等……名曰人。居於三十三天下,在天柱以下的地麵,身高不足丈,有幼童老者,性分陰陽男女,可自行繁育生息,可在席天幕地中掘地耕種。吾送爾等種子,鳳凰賜爾等明火,隻需勤懇度日,終可具百年壽命。

吾賜爾等輪回,賜爾等以人身修道。

六道者,皆以心化形。

爾等心為何物,便生為何等模樣。

勿失勿忘,要記得,此方天地間一切冥冥皆有天道在窺視爾等。

天道者,無形體,無愛恨。天道以爾等眾生之形為體,以爾等心中愛恨為愛恨。天道以下,六道輪轉,四時分序。從今後,天清地濁,萬物繁生。

……那些一字一句以上古符文鐫刻於此方世界中的記憶,終於在數十萬年的光陰中漸漸消磨成了無人再記得的上古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