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皓獨自走出警視廳的時候,心裏失落極了。他不想麵對的事實即將發生了,如果圖釘上麵真的有方曉鈺的指紋的話,那她是凶手的事實也無從辯駁了。但人生就是如此,不可能事事順心的,有些就是命運強加給我們要我們坦然麵對的,一如當初譚皓與方曉鈺分手。譚皓換好手機卡又給方曉鈺打了一個電話,找了個借口到了她家。方曉鈺依舊給他拿了一罐可樂,譚皓很聰明的沒有動那杯可樂。方曉鈺問他怎麼又回來了,譚皓說:“警視廳那邊不忙,所以再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回國,就算回去了。咱們說不定這輩子都見不著麵了。”
方曉鈺笑了:“別說那麼誇張,有時間的話咱們還是可以出來聚聚的。”
譚皓歎道:“一時間經曆了這麼多的變故,也難為你了。”
方曉鈺聽到這些,眼圈有些泛紅,說:“如果當初你能這麼體貼就好了……你女朋友呢,怎麼沒和你在一起?”
譚皓說:“她忙嘛,畢竟警察這行閑不下來。”
“你也是,有時間久多陪陪人家。”
譚皓顧左右而言他:“回國後有什麼打算?”
“我一個女人能有什麼打算?就想好好地幫景洋把生意料理好。”
譚皓點點頭:“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方曉鈺也點點頭:“我會的。”
兩人聊了一會兒,譚皓就起身告辭了,當然他很小心地捏住了可樂罐的邊緣。幫他打開玄關的門,方曉鈺忽然問道:“阿皓,如果我犯了錯誤你還能像以前那麼原諒我嗎?”
譚皓看著她清澈的眸子,嚴肅地說道:“其實我們犯錯的時候不能指望別人的原諒,關鍵是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過去終歸是過去,我們做人還是向前看的好。”停了一下他又說:“我走了。”
這一番對話譚皓的心裏再清楚不過了,他知道方曉鈺話裏的深層意思。他沒有回警視廳,而是自己一個人慢慢地沿著小路走。他在內心和另一個自己打架:“譚皓啊譚皓,你身為一個私家偵探,揭示真相責無旁貸,怎麼到頭來還心慈手軟了呢?就因為曉鈺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你不再愛她了,你這樣下去是縱容她啊!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啊!”而同時另一個聲音也在內心響起:“譚皓,你可要三思而行。曉鈺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就沒有好好珍惜,難道你現在要把她往火坑裏推嗎?殺人,多大的罪過啊,說不定曉鈺的命就葬送在你手裏了呢!你對得起她嗎?”他的耳邊不斷地聽到有人在叫自己:“譚皓譚皓譚皓譚皓……”譚皓覺得自己快崩潰了,大叫一聲:“都不要說了!”他抓起可樂罐,雙手胡亂抹著上麵方曉鈺的指紋,末了又將可樂全倒了出來,將可樂罐扭變形丟進了垃圾箱。
做完了這一切,譚皓一下子坐在了垃圾箱旁邊,雙手抱頭喘著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也許真的太傻了吧,他明明已經不再愛她了,卻肯為她掩蓋犯罪事實,也許這就是自己欠她的債吧。但是當這一切發生之後,他心裏沒有絲毫地減輕負擔的感覺,反而覺得自己是幫凶,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譚皓感覺身子就像一下子壓上了千斤重的大山,透不過氣來。
正在譚皓萬分痛苦中的時候,手機響起。
是宮本亞美打來的,宮本亞美告訴了他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方曉鈺剛剛到警視廳自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