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上畫的那天,怎麼了?”唐脂瞪了唐胭一眼。
“第一天麼,我隻記得,做了個奇怪的夢,畫裏的女人出現在我夢裏,跟我說什麼俊秀郎,俊秀郎什麼的。”錢老板皺起眉頭,深深的皺紋,唐胭加緊詢問:“到底是什麼?您要好好想想啊!”
“好像是個兒歌,什麼俊秀郎,沒心腸,三月,十年,什麼一條街什麼的,這麼多年了,我也不記得了。”錢老板慚愧一笑,自己抽煙,唐胭吸一口,拉著唐脂起身,不忘嬌俏一笑揣走了一包煙一個打火機。
第三家,倒是看似其樂融融,父母兒子,兒子才20歲,眉清目秀,唐胭看來倒像是狐族的男孩子一樣,提起卷軸,一家三口都變了臉色,哭的哭,怒的怒,憤然離開的離開,就剩下一個老保姆坐在唐胭唐脂二人麵前念叨:“二十年的事情了,要不是那張畫,這家人還得好好地呢!”
“怎麼了?”
“你們也知道那破畫有什麼用處,這不,生不出孩子,兒子也是個廢物,一家人麵子上假裝不介意,和和氣氣,拚了命就怕別人看出來家裏有問題,三個人神經病似的甜甜蜜蜜的,內裏,我可知道,一個賽一個的介意,全埋怨當老爹的當年買了畫回來。”老保姆在這家二十幾年了,了解內幕,唐胭給老保姆點了一支煙,老保姆也不介意,伸出發黃的手指夾上,唐脂翻了二人一眼,自己坐在一邊剝桔子吃。
“聽說啊,當年那張畫買回來,當爹的做了個夢,夢見畫裏的女人出來了,還拍手唱歌,當爹的第二天還寫下來了,我給你拿去。”說著,老保姆跑去了書房,半天才出來,打開一本紅樓夢,夾著一封信紙:
俊秀郎,狠心腸
三月誓,十年傷
風塵女,獨窗旁
良人無,空餘殤
毀我沉香床
碎我牡丹箱
舉祝融,焚舊物
隨風一街香
月餘無人忘
小小兒歌,唐胭看過,覺得有些難過,唐脂默默點頭,看來,畫中女子竟是個真有其人,風塵中出落出來,寄希望於多個男子,可惜次次被辜負,最終在一條街上燒毀了自己所有的東西明誌。
“失望,其實是人最最黑暗的情緒,失望產生的那一刻,全世界都不能將這個人的內心照亮了,尤其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失望的時候,尤其是一個女人因愛情對另一個男人失望的時候,那個男人在她的心裏,瞬間變成了黑色,麵目全非,再難恢複。”唐脂輕輕歎息,取出信紙,合上了書本。
二人回到了家裏,唐脂去廚房繼續做菜,郭永清和李季林在樓下放炮,唐胭看著李季林每當爆竹聲響便會跳出好遠,然後顫唞著靠近郭永清拍著胸脯喊:“太刺激了!”
卷軸中的女子才唐胭的吹動下,嘴唇依舊虛幻的動著,這一次,對上了那首兒歌,唐胭無奈搖頭:“你何苦這麼癡迷,該放手時就放手吧,自己執著,又能開懷幾分?”
畫中人一動不動,保持著那種微笑那種姿勢,唐脂在廚房裏切菜,開口:“畫裏不是靈魂,隻是怨念,聽不懂你說的話。”
“這才難辦,怎麼才能讓她聽懂呢?”唐胭無奈搖頭,對著畫:“我今晚也對著你睡覺,你來我夢裏吧,咱倆聊聊好不?”
年初一的飯做好,依舊是好酒好菜,四人又是一陣猛吃猛喝,淩晨時才昏昏沉沉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