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聚斂精氣成精。”唐胭蹲下,輕輕的說,美人抬起頭,看著唐胭,眼中有了一絲希望。
“民國時,有個人買下了原版的畫,日日賞玩,竟是對畫中女子癡迷了,隻覺得畫中女子長得實在是美麗,唯一一點可惜之處便是美人麵容並無歡愉,因此自己著手,畫了一幅丹青,覆在原版畫作表麵,便是你,與她一模一樣,隻是雙眼多了歡愉之色。”唐胭指指畫中持著一卷書微笑的女子,美人看看,眉頭舒展開,細細的欣賞著。
“可歎那時日政局不安,治安不好,那人在一個夜晚被人殺害,就在你麵前,因原版畫中美人早有靈氣,你覆蓋在她之上,受到靈氣影響,也受到她日日哀怨的影響,早就有了幾分靈驗,加上殺人的罪過衝煞了你,你竟是一念失錯,陷入了魔障中,忘記了本性,如今你可想起來了?”唐胭說著,輕輕撫上美人的頭頂,帶著一種愛憐:“如今,你可想起了自己的本性麼?”
美人沉默著,閉上了眼睛,時間一點點倒回,回到了她第一次能夠看到外界的時候,那是她被畫出來一年以後,日日受到身後那幅畫的熏陶,靈氣日盛,開了眼,看到了人間,看到了那個人。
那是個炎熱的晚上,皎潔的月光照進那間房,書案上那個人沉沉睡過去了,月光在他的臉上投下銀白的色澤,若是一直凝視著他的鼻梁,還會看到月光顫唞的樣子,月亮在移動,可是光芒依舊流淌在他的臉上,那一次睜眼,瞬間便明白何謂心,何謂靈魂,因為那兩件東西在那一天顫唞了,火熱了。
他那樣的喜歡對著畫自言自語,或笑或惱,一言一語,真實入骨,多少個華燈初上的夜晚,多少個秉燭長夜,多少個青昏的早晨,多少句綿綿細語,多少雙紅彤彤的眼,多少滴真真假假的淚,若非被困在畫裏,他該是多好的夫婿?
直到那一天,血漿四濺,那一瞬,那雙熟悉的瞳孔變得空洞模糊,不可再看到,不能再被觸摸,卷軸一點點卷起,美人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倒在地上,然後看不到了。黑夜的痛恨,白晝的厭惡,嘈雜的環境,再無一個能夠帶著那雙瞳孔的人,再無一個說出那種話語的人。
心和靈魂迷失了,被傷害後,心頭模糊了,似乎忘記了許多事情,隻記得心頭悲哀,卻忘記為什麼悲哀,隻記得眼中有淚,卻不記得為誰而流。
唐胭站起來,攙扶著美人:“畫中境,是他給你,何故弄得這樣破敗,回去吧,好好平心靜氣,我會將你掛在店裏,直到你找到了你的瞳孔。”
美人低低施一禮,旋轉著,如同舞蹈,絕美的舞蹈,人人影漸漸縮小,入畫中不見了。
唐胭卷起卷軸,然後看著從牢中出來的一男一女:“你們的事情呢?該如何解決?”
美人看看男人,淡然一笑,宛如看破紅塵:“你走吧,困住你多年,我也該想通了,你該去何處,就去何處吧。”話雖說的決絕,可是手指依然顫唞著,睫毛依然帶上了小小的淚珠。
“多少年了,我離不開了。”男子慚愧一笑,伸手把住了美人的雙肩:“若說我不願留在你身邊,是假的,若說我情願困在這裏,也是假的,可是困了這麼多年,習慣了,更是依戀了,我不走,陪著你,共居此圖中,方寸間,也有你相伴,我餘願足矣。”
二人對麵相擁,唐胭笑著:“那我不打擾了。”說完,飛身過去一把抓起郭永清,郭永清尙不及叫喊,隻覺得眼前一黑,頭疼欲裂,再睜眼,已經在客廳裏。
“大老板!”郭永清坐起來,看見唐胭唐脂和李季林都在自己身邊,龍焐炁龍汣澤二人在不遠處坐著喝茶,郭永清摸摸身體,小心翼翼的問:“唐老板,我下輩子還能生孩子麼?”
“你安心。”唐胭將兩幅卷軸掛起來,一幅畫上是那個含笑持卷的女子,一幅畫上卻是含笑持卷的女子身側坐著一個俊朗的男子。
“如今此畫姻緣已經了結,一切因果都解放了。”唐胭歎口氣,看看隻有女子的卷軸:“願你早日不在孤單。”
“大老板,到底怎麼回事?”郭永清喝完一碗湯藥,看看外麵日頭正中天。
“你可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唐胭看看外麵,麵容有些疲憊。
“大年初三?”
“正月十四,你昏迷了十幾天。”唐胭看著郭永清,淡淡的轉過臉,唐脂坐在郭永清身邊說:“我們初三的早晨發現你怎麼也醒不過來,我們又不能入畫,幹等了一天,實在等不下去,聯絡了小米,查了這幅畫的百年因果,多少卷宗翻爛了,就差入地府了,也沒發現端倪,龍五來了,才發現這幅畫有兩層,我們又怕傷到畫就會傷到你,用了三日才將兩幅畫分開,用了兩日才各自裱糊好,待幹燥了,龍五用自己的龍血打開了畫中封印,唐胭才進去把你撈出來。”唐脂說著,郭永清感動的幾乎落淚:“大老板,太感謝了。”
“沒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有事。”唐胭看著郭永清,麵容的疲憊十分明顯。
“大老板,我這十幾天算出差行麼?”郭永清低頭小聲說,唐胭右眼的光芒亮了起來:“郭永清,別以為自己勞苦功高,我們擔心且不說問你要精神損失費,就說分開兩幅畫耗費的人力物力,裱糊,龍血等等,你覺得你賣身給我幾輩子才能還清?”